书名：给孩子软实力

    作者：【美】玛德琳·莱文

    出版社：中信出版集团

    出版时间：2015年12月

    ISBN：9787508635347

    本书由中信出版集团授权得到APP电子版制作与发行

    版权所有·侵权必究前言

    鼓励型养育

    ——深思熟虑的结果

    2006年，《给孩子金钱买不到的富足》(e Price of Privilegee)一书

    出版的时候，我就想，我写的是一本独立存在的书。毕竟，书中涉及的

    出人意料的高比率情商问题，发生在相对小众的富裕青少年群体中，这

    些孩子都来自高收入和高教育背景的家庭。当时我推想，我的读者群可

    能会很小，我的研究结论很重要，但也是违背常理的。长久以来的传统

    认为，那些无社会背景，经济条件一般的孩子，与那些有家庭资源又受

    多方宠爱的经济优渥的孩子相比，遭受沮丧、焦虑、身心失调和滥用药

    物的比率更高，但我的结论却与此相反。另外，这些生活富足的孩子，通常情况下，学业表现较好，但即使他们收到了来自名牌大学的贺信，或是厚厚的录取通知书，他们也只是肤浅的、对许多事情提不起兴趣的

    学生，不管他们表现得多么聪明。

    《给孩子金钱买不到的富足》一书中一个基本的观点是，目前，我

    们对成功的追求，是造成在这群有影响的年轻人中，情绪问题发病率高

    的原因，因为这种对成功的界定过于简单、单一。许多受成绩驱使的孩

    子，为了减轻长时间做家庭作业引起的疲劳感，使用刺激性药物；由于

    好成绩已被看成是生死攸关的问题，为了维持高分数，作弊已成常态；

    为了解决高压带来的强烈的焦虑，他们诉诸不健康的生活方式、滥用药物或自残。对成功狭隘的定义和高度的聚焦，使许多学生(和他们的家

    庭)倍感压力，对那些要么不能参加，要么选择不参加这种高标准、高

    压力教育的孩子来说，更使其边缘化。这些孩子觉得他们拥有的兴趣、智力被忽视、被弱化，学校的不鼓励，让他们倍感无助、无价值。这使

    他们更易有高风险行为，像药物滥用、小偷小摸，而无望感，使他们与

    成功渐行渐远，即使这是他们自身意义上的成功。因此，我认为——如

    同我在这本书中一再提到的——对低劣的教育及其结果负责的体制，需

    要被重新审视、重新配置。

    我本打算只拿出几个月的时间签名售书，进行相关的演讲，然后继

    续回到我的心理诊所的生活中去，我已开了近25年的诊所。但接下来的

    事超乎我的想象。5年过去了，我是回到了诊所，但诊所工作只是我工

    作的一部分。在推出平装本之前，《给孩子金钱买不到的富足》重印了

    17次。我原以为只有一小部分相关的人会对这本书感兴趣，但后来这个

    群体扩大到各类人群，家长、学生、企业管理者、神职人员、教育工作

    者、大学管理人员、公共政策专家。显然，我在《给孩子金钱买不到的

    富足》一书中提到的许多问题——压力、疲惫、沮丧、焦虑，贫乏的应

    对方式，为寻求支持和指引对他人不健康的依赖，自我意识脆弱——是

    全国很多学生都面临的问题，无论他们来自什么样的社会经济地位的家

    庭。调查显示，许多学生承受着巨大的压力，无论是试图通过一场高中

    的入学考试，还是正在攻读多门大学先修课程。虽然传统上，孩子们的

    压力，多半认为来自扭曲的家庭或同辈的问题，但现在学校被认定为高

    压的头号源头。

    大部分政府的调查研究显示，5个美国学生中，就有1个显现出情感

    问题的病征，10个中有1个“精神的病征会引发严重的功能损害”。在下一个10年里，这个数字预期会增长50%。然而，传统上对童年的保护，正在被慢慢剥夺——有限的表现压力、自由玩耍、探险的鼓励、充裕的

    遐想时间。有太多我们的孩子，连成长的时间都没有。我们都知道，但

    很多家长不确定该怎么做。

    首先，我们必须以一种更健康理性的、与以往不同的方法来思考成

    功。我们需要控制我们对孩子们的未来的焦虑，明白我们今天高度关注

    的成功指标——高分、奖品、从幼儿园到大学依据成绩而定的择校权—

    —是一种偏颇的、带有欺骗性的定义方式。这种方式最好的方面是，鼓

    励一小部分学生，去获取学业上的成功，但忽视了人人都知道的事实，有些人大器晚成。这造成了一种错误的假设，生命早期学业上的成功，是在很多方面有能力的前期表现，包括人际关系、自我意识。有时候，这是对的，但又经常不对。由于这涉及太多的孩子，也许我们更要关注

    一个事实，我们对成功的狭窄定义，忽略了那些有潜能的孩子，他们对

    社会的潜在贡献，并不容易测量、评估。如果我们坚持以一种狭隘的、以度量为基础的方式定义成功，那我们就是在将这些潜在的、有价值的

    、对我们的社会有贡献的人，神经错乱地交付给一个被低估的，甚至悲

    惨的未来。

    这本书引导读者从不同的角度看待成功和发展，不是以焦虑为基石

    ，而是以科学调查、门诊经验，以及一点点普通常识为依据。这一视角

    认为，每个孩子都处于发展状态，孩子们必须有时间和精力，真正投入

    到学习中去，探索和发展他们的兴趣，提高他们的应对技巧，培养一种

    自我意识，让他们觉得自己真实、热情、有能力。真正的成功当然包括

    传统的评估成功的方法，如排名和好学校，但它扩展了这个概念，包括

    了其他一些因素，一些我们凭直觉就知道的让人满意的生活中含有的关键成分。我们都希望我们的孩子在校表现优良，我们怀着更大的热情，希望他们在生活中也做得不错。我们的工作是帮助他们了解自己，并深

    深地接纳他们自己，热情地对待生活，找到令他们兴奋和满意的工作，忠于他们的朋友和配偶，坚信他们可以为这个社会贡献自己的力量。这

    才是真正地教育好我们的孩子。

    在这本书中，当谈到我们希望最终能收获什么时，你会经常看到这

    个词——“幸福”。为什么我用幸福来代替快乐，有一个原因。当然，我

    们都希望我们的孩子快乐，但我们也知道(虽然有点儿不情愿)，无论

    我们多努力地试图保护他们不受伤害，生活都会给我们的孩子制造难题。成长(感情上的、心理上的、认知上的、精神上的)需要从充满挑战

    的生活中杀出一条血路，挑战会带来失望、愤怒和挫败感。如果我只希

    望我的孩子“快乐”，那有点儿傻。这只会让他们在生活不可避免的困难

    面前，目瞪口呆，束手无策。我们真正想让他们拥有的是幸福，这包括

    孩子们的天性所允许的最大比率的乐观、处理问题的技巧，还有自我修

    复能力，帮助他们从可能的挑战中适应性地修复自己。另外，调查人员

    还告诉我们，那些最可能鼓励我们的孩子拥有情感幸福的特性，和让他

    们在学校教室获得成功的特性一模一样。这并不令人吃惊，乐观、有自

    我修复能力、更投入的孩子，拥有的快乐更多。

    真正的成功的初期形式是自我意识的形成，自己感觉强大而真实。

    你的孩子的“自我”并没有丢失或藏了起来，而是在发展，等着你去发现。孩子自我意识的发展并不是因为我们关注和培养了孩子拥有的各种兴

    趣和智力。如果我们对孩子成长的见解仅停留于此，我们会看见一个让

    我们担忧的、缺乏自控能力的、自恋的孩子。更强大、更正确的画面应

    是：一个强大的自我，通过一个过程发展起来了，包括基因的组合，家庭、同伴、导师的影响，遇到的机会，以及我们所生活的文化环境。当

    然，你对孩子特殊强项和兴趣的支持方式会影响他们，这也包括你的孩

    子和外界互动的方式，特别是你的家庭、社区对价值观的判断。真正的

    成功是成为“我所能成为的最好的人”，并不是离群索居，而是社区的一

    部分，这总是包括有意义的贡献和同他人的联系。我们应该开始思考什

    么是成功，不是今天通俗意义上的成功，不是下一个阶段的成功，也不

    是明年的成功，而是以未来的10~20年，当他们离开家，走进自己的生

    活，我们希望他们是什么样子为主线。是的，以这么长远的眼光养育孩

    子，需要勇气和想象，但这也是保证你的孩子将来拥有一个满意而富有

    意义的人生的最有效的方法。

    多年来，我们受到竞争压力的轰炸，要夺取学业的制高点。各个团

    体都告诉我们，作为父母，如果我们不竭尽所能助孩子一臂之力，我们

    就没有很好地履行我们的责任，我们陷入了一个文化的泥潭，这个文化

    在到处庆祝显性的和可测量的表现。当我第一次开始全国巡讲时，许多

    父母发现，太多的卷入、太多的“改进”、太多的压力，以及对孩子们真

    正的需要太少的认同，为这些所付出的代价，并不容易看清楚。幸运的

    是，如今我已不再对此有任何怀疑：对成功狭隘认识的代价，对大多数

    父母来说，已经令人非常痛苦。现在，家长们在到处寻找解决方法。在

    我的全国巡讲中，“我该怎么办”是我的听众问得最多的问题。

    教孩子有益身心健康的东西，这是我的回答。对孩子过度的教育、对成功狭隘而短视的定义，已使我们的很多孩子脆弱无比。我们对孩子

    的希望过于殷切，希望让他们为我们自己的生活提供地位和意义。为了

    让我们的孩子可以健康成长，我们必须将焦点从以上误区，转换到做真

    正的父母上。尽管有调查表明，孩子们从一系列的方案中获益良多，但我仍会继续为担心而又疑惑的父母提供具体的回答。比起周围的机构，通常情况下，父母更愿意改变得快一点。如果一个有活力的父母，感觉

    他或她的孩子处于危险中，他或她改变的步伐会很快，相比之下，机构

    的改变会非常慢。无论我在国内什么地方演讲，我都可以预测，会有这

    么几个充满担心的句子，喃喃地从听众嘴里说出来：

    ◎幼儿园所有的孩子都能阅读，而我的儿子却不会。我该怎么办呢？

    ◎我8岁的儿子被认为是象棋“天才”，但他拒绝参加今年夏天的

    象棋夏令营，相反，他只想和他的朋友们去本地的“探险”营地。我该

    怎么办呢？

    ◎我12岁的女儿，一晚上要花3个小时做作业，非常累。我该怎么

    办呢？

    ◎我上高中的儿子，考试经常得B，有时候甚至是C。他做作业很认

    真，但同时在车库里花了很多时间敲敲打打。他的辅导员说，他是不会

    考进一个好学校的。我该怎么办？

    所有这些问题都基于同一种担心：如果我们做得不够好，由于我们

    的无知、不正确或错误的决定，我们的孩子可能会付出惨重的代价。从

    未曾像现在这样，父母们(错误地)深信，他们的任何举动，都会对孩

    子未来的成功产生影响。看你处在抚育过程中的哪个阶段，这些问题看

    起来有的也许很傻，另一些看起来则非常重要、有压迫感。虽然总会有

    些意外，但根据我们从科学研究中得出的结论，这些问题很容易回答。

    换句话说：◎许多孩子在幼儿园阶段都不会阅读，这无须担心。3年前就在幼

    儿园学会阅读的，和那些一两年后才开始学习阅读的孩子，在阅读技巧

    上没有差别。当谈论到教育的时候，芬兰经常被世界各国引为范例，因

    为那里的孩子不到7岁，不会开始学习。只有当你或学校将正常的发展

    变成非常态，你的孩子才会感觉糟糕。

    ◎儿童期中期最重要的发展任务有两项：发展友谊；尝试多种多样

    的活动。如果他清楚自己的想法，那你的孩子真了不起。自己的孩子被

    称为“神童”，对父母来讲是一种危险的诱惑。请记住，比尔·盖茨和

    炸弹客泰德·卡金斯基(Ted Kaczynski)都曾被认为是神童。这两个人

    和他们各自的天赋的关系十分不同。你当然可以推动你儿子智力的发展

    ，但是在象棋上，他愿意投入多少时间和精力，最终你需要跟随他的意

    愿前进。当然，父母可以强迫他们的孩子去发展一项才能，坚持说他们

    比他们的孩子更有远见。在某些案例中，他们的做法成功了，特别是当

    他们的孩子是个真正的天才时。但这种情况很少，如果是这样，那么你

    就是在拿你和孩子的关系冒险。

    ◎研究清楚地表明，高中生每天一个小时的家庭作业，对他的学业

    最为有利，而并不是多多益善。和你女儿的老师谈谈，看看她是不是有

    什么困难，使她完成作业的速度很慢。如果她确实感到困难，那么你需

    要和老师、学校的管理人员谈谈，将她的家庭作业压缩到最能受益的程

    度。可以让你的社区参与进来，讨论怎样才是合理的家庭作业数量。睡

    眠缺乏的孩子，会表现得不太爱学习，在家里也比较烦躁，你的首要任

    务是保护你女儿的健康。

    ◎无论如何，B都是个好成绩，C也还是个平均成绩。在很多事情上

    ，我们都是平均水平。全美约4000所大学，给大学排名，是为了找到适合自己的学校，而非赢得什么奖项。苹果电脑的创始人，史蒂夫·保罗

    ·乔布斯的祖父说，他的孙子在车库里花了很多时间倒腾东西。只要你

    的孩子努力了，那也许是他能取得的最好成绩。如果你把他当作失败者

    ，你的孩子也会感觉自己像个失败者。

    虽然这本书提供的都是这种具体的回答，但它的目标不仅仅限于此。《给孩子软实力》的目标，是帮助你找出并加强有助于你有效养育的

    基本策略。当你指引孩子走过成长中最艰难的阶段，帮助他们拥有强大

    的处理问题的技巧，成功地向一个更高的水平攀登时，把握住这个目标

    ，可以让事情变得容易。将孩子的成长想象成一个脚手架，一个脚手架

    需要坚固的地基，以支撑上面高高的架子。我们将这个过程看作是你的

    孩子一层层地攀登，在没准备好或没有足够的支撑之前，不要急着往高

    处推他。好的养育技巧是，可以让这个攀登很安全，过程很愉快，最终

    让我们的孩子获得成功。

    另外，我们要很小心地测试孩子们在不同年龄段拥有的能力和面临

    的挑战。《给孩子软实力》会提供给你一些工具，帮你区分小的可以预

    见的过错和应引起警觉的问题。一个平时很努力的孩子，偶尔一次忘了

    写家庭作业，和一个孩子习惯性地不做作业，是不一样的。一个，只需

    我们一点点提醒，另一个，则需要我们更多的干预；我们还需要知道，这是一场讨论、一个惩罚、一个后果，还是一个诊断。《给孩子软实力

    》将告诉你什么时候要退后一步、什么时候要毫不犹豫地干涉、什么时

    候妥协、什么时候坚决，这样你才能成为一个更自信的家长。

    这本书的另一个主要目标是，帮助你排序和厘清你的价值观和你对

    成功的定义，这样，什么是你认为重要的、什么是你在家里强调的、什么是你和孩子交流的，会达成高度一致。今天，在推动孩子取得学业上

    的成功这一方面，父母形成正确的价值观很重要，因为我们也认为健康

    成长比高分更重要。一方面，我们确实认为，保证孩子们玩耍的时间很

    重要；另一方面，我们又把孩子的时间表排得满满的，让他们上这个课

    、那个课，因为我们担心，他们也许会“落下”。我们是否看重精神财富

    却又发现自己把物质财富作为衡量成功的标准？我们是否允许我们的孩

    子和他的诚实妥协？例如，在一个非常重要的考试中作弊，而这可以让

    他获得进入名牌学校的入场券。

    通过这本书提供的信息、相关调查研究和一系列需要笔和纸的练习

    ，你会建立和你的家庭价值观，孩子的能力、技巧、兴趣相一致的关于

    成功的定义。当然，无论你理解得多么透彻，没有一本书能够解决一两

    个难题，而这是为人父母每天都会有的经历。但这本《给孩子软实力》

    ，以科学调查为根据，还考虑到你家的实际情况，帮助你建立、形成一

    套自己的原则，你可以以此为指南针，引导你走过为人父母每天都要面

    对的、不可避免的抉择和挑战。

    这本书对你有很多要求——不仅要求你认识问题，还要求你努力行

    动，去改变问题产生的原因。我也会要求你给自己做些心理测试。这很

    重要，只有父母身心健康，孩子们才能茁壮成长。你要深入自己的内心

    ，检视自己的动机、雄心和痛苦。这不是件容易的事，但如果你愿意反

    思，而且够诚实，我向你保证，这不仅会让你的孩子受益，也会让你和

    你的家庭受益。

    《给孩子软实力》将从这几个方面展开：

    ◎第一部分，检视我们目前高风险、高压力的文化。这个文化是如何影响孩子和家庭的？在这种生活方式下，什么是现实？什么是神话？

    在这个狭隘的成功观中，谁是成功的获益者？谁是受害者？这种对成功

    的看法是否应该改变？如果是，为什么这么难做到？

    ◎第二部分，处理孩子和青少年成长过程中，从小学到初高中会遇

    到的特殊挑战。理解孩子和青少年要面对的多个任务——成长、搞清楚

    他们特别的兴趣和才智、交朋友、管理风险等，让我们从更健康的角度

    来看待学术成就，从更宽广的角度来看待成功。

    ◎第三部分呈现的是七大处理问题的技巧，可以保护你的孩子的幸

    福，也是他们发展自我意识所必需的。孩子们可用的技巧越多，他们就

    越有能力成功地应对成长过程中遇到的挑战，找到他们自己对成功的定

    义。虽然有些应对技能是与生俱来的，但另一些绝对可以通过与父母和

    世界的互相影响，得到长足发展，它们都可以进一步加强。在每一个技

    巧部分，都特别说明了要怎样做才能取得最好的效果(包括过程中我们

    会遇到什么困难)。

    ◎第四部分是针对父母的。该部分包含了一系列练习，这些特别设

    计的练习，可以帮助你厘清你的价值观，制订一个特别的行动计划，可

    以让你将更多自己的价值观融入你的生活、你孩子的生活，以及你的家

    庭。为了增加机会，能够真正改变，这个部分也重点帮助你审视你自己

    的历史，挖掘你过去悬而未决的问题，这将有助于你目前的养育，或者

    帮助你克服心理障碍，实现你想要的改变。

    《给孩子软实力》拒绝接受错误的二分法：为了获得成功，你的孩

    子不得不身心分离，身体上拼命跑向“成功”，情感上不认同他们自己、他们的家庭、他们的学习。我们无须在孩子的幸福和他们的成功之间选择，二者是一体的。当孩子被引导、被鼓励，从内心建立自我意识时，他们就是在成长。他们无须过度仰仗他人来肯定自己的价值。当他们开

    始寻找自己的兴趣、技能、能力、身份、价值时，相信父母是站在自己

    这一边的，在支持他们。当然，外界会有影响。孩子们不得不遵守规则

    ，听校长的话，学会举止得体，必要的时候放松。然而，我们的孩子还

    被外界赋予了太多的希望和要求，这挤占了他们的时间和精力，他们需

    要时间和精力来让自己的内心成长，这种成长是必需的，是他们发展健

    康的自我意识的基石。

    我们都非常清楚，如果再以孩子的健康成长为代价，继续容忍成功

    是一条直直的独木桥的神话，那在这个过程中，我们必然会牺牲孩子的

    童年。真相是，最成功的人，走的都是崎岖小路，可能还有个错误的开

    端，从事过多种职业。学业上的成功当然会有帮助，父母们为他们的孩

    子设立一个高标准并没有错，但对于21世纪的成功，还有许多其他的技

    能是特别重要的——创造力、革新的思考力、灵活性、面对失败的恢复

    能力、沟通技巧，以及合作精神。

    成功，除非是内心的经历，和一个人的兴趣、技能、价值观相符，否则，你不会觉得真正拥有，也不会获得成功带来的愉悦或保护。许多

    孩子都变成了想象的高手。他们有好成绩或特殊的才智，乍一看，他们

    是成功的。但是，如果我们再深入点儿看这些孩子，会发现，他们外表

    的成功很肤浅，甚至对他们都没有意义。“我这次的表现和上次一样好”

    ，这是他们真实的想法。这样的成功是不真实的，没有感觉到真实或“

    被拥有”，根本不像成功。不仅对我们，对我们的孩子也是如此。我们

    所有人，时不时地都会有这种“负担综合征”，当成功并不让人感觉到真

    实时，对我们的孩子来说，这种症状会变成一种永久状态。最终，我们的孩子不仅失去了对自己的成功的判断力，在他们的生活中，也由此缺

    失了成功。

    这是一本关于选择和勇气的书。选择是关于我们如何看待成功、抚

    养我们的孩子、扩充我们的能量和资源。勇气是关于改变的勇气，即使

    面对无尽的压力，也要改变我们以往所误以为的那种成功。我们生活在

    这样一个文化中，关于如何培养成功的孩子，这个文化说得太多。然而

    ，许多都是大错特错的。很多时候，我们问的问题都是错误的。哪所学

    校？多少大学先修课程？哪些课外活动？这不应该是关于孩子是否应该

    多学或少学的问题。这不是关于“刻苦学习”与玩耍的对立，在国际竞赛

    中，我们排第几，或孩子是应该被宠着，还是让他们经受磨炼。

    相反，我们看问题的眼界应该更开阔、更长远。为了让孩子茁壮成

    长，我们该创造一个怎样的环境？我们怎样帮助他们发现、维持、激发

    、点燃他们内心深处的兴趣，让它和学习真正地结合在一起？我们怎样

    才能帮助他们发挥他们的潜能，提高他们为社会贡献的能力，帮他们找

    到生活的意义，让他们成长为最真实的自己？这些才是我们需要提出的

    问题，需要我们思考和解决的问题。我们已经给予了孩子时间、金钱、关心和爱，现在，让我们将焦点放在真正的问题上。孩子们不应该靠他

    们的成绩、成功或“常春藤的录取通知书”来定义，更不能靠所有的这些

    合集来定义。他们是完整的人，如果认为他们是不完整的，那我们就是

    被蒙蔽了双眼的父母。

    现在是时候重申我们父母的特权了。我们需要为自己决定，什么是

    我们最珍视的、什么行动能带来真正的胜利、什么是肤浅的。我们需要

    坚持，为我们孩子服务的学校要承诺发展每个学生的潜力，像关注孩子

    们的考试分数一样，关注他们的身体和心理的健康。现在是重申我们的明智判断、孩子们的幸福，让我们的家庭回归健康、理智的时刻。第一部分

    真正的成功：这不是关于老好人与虎妈的对抗第一章

    孩子不总是正确的(父母也一样)

    一对父子坐在我对面的沙发上。他们来我的办公室并不是因为什么

    急迫的心理危机。事实上，我认识他们已经很多年了。这位父亲与我共

    事多年，为各种学校委员会服务。儿子丹尼17岁，常和我的小儿子一起

    打曲棍球。丹尼遇到难题的时候，经常会来我办公室跟我聊聊。今天，他们在父亲的要求下来到这里，与我一起探讨大学的择校问题。如今，这类咨询越来越普遍，对于孩子的大学择校问题，父母们希望寻求各类

    专家的意见。我认识的这位父亲是个友善而勤恳的人，而丹尼也是一个

    很优秀的孩子，他健康、活跃，学习能力强，富有团队精神，还有令人

    惊讶的好脾气。谈话开始前，我知道丹尼的心里很可能倾向于选择“顶

    级”大学，我很好奇他理想中的大学是怎样的。

    丹尼兴致勃勃地谈论着自己对环境方面的兴趣。他喜欢数学和科学

    ，还对工程感兴趣，或许他会选择环境科学。他希望找到一所大学，那

    里的老师很愿意给学生更多的辅导。显然，他并不明确什么样的学校最

    终会吸引他，但他对此并不在意。不过，对于一件事，他的态度很坚决

    ：他未来的同学必须“很友好”。他厌倦了高中时期没完没了的竞争和压

    力，他真诚地希望能选择一所更看重合作而不是竞争的学校。欧林工程

    学院(Olin College)蹦入了我的脑海，这所位于马萨诸塞州尼德汉姆的

    学校，规模不大却很有特点，在那里，几乎所有的学习都是以项目呈现

    ，需要学生合作完成。不过，我们的谈话才刚刚开始，所以我问丹尼他心中是否有特别想

    去的学校。作为一个在加州长大的孩子，他最先提到了伯克利大学、加

    州大学和斯坦福大学，这正是我们这些郊区社区里优秀孩子常选的三大

    高校。然后，他又转向了加州以外那些常见的备选学校。丹尼提到了小

    型文理学院，如威廉姆斯学院、阿默斯特学院，也提到了一些著名的大

    学，如乔治敦大学和塔夫茨大学。当丹尼谈及这些学校的优缺点时，他

    的父亲凑得更近了，越来越关注儿子的选择。最后，丹尼谈到了常春藤

    盟校。当丹尼说到哈佛大学的时候，他父亲几乎从沙发上跳起来，喊道

    ：“现在我要为儿子上学去卖肾了!”丹尼原本神采奕奕的脸立马沉了下

    来。我惊讶得张大了嘴。

    这其中有很多原因在作祟。表面上看，父亲的行为似乎很愚蠢，儿

    子却正在努力想要理智地长大。与所有17岁的孩子一样，丹尼有一堆典

    型的青春期问题需要思考——他是谁，他喜欢什么，如何做明智的选择

    ，他未来想要过怎样的生活——保住他父亲的肾脏问题显然不在其中。

    而这场父子交锋的核心还有比父亲的失控更实质性的问题。当丹尼小的

    时候，对于什么算是成功，他和父亲或多或少还能达成一致。但是丹尼

    即将升入大学，他们的分歧越来越明显。这其实是一个普遍而积极成长

    的里程碑，意味着丹尼从家庭里获得了足够的安全感，足以检验分离和

    个性化这两个最急迫的青春期心理焦虑。这种观念分歧的结果，往往会

    暂时使父母、孩子，甚至整个家庭陷入紧张状态。没有父母会仅仅因为

    这所学校“尊重孩子的独立性”，就同意孩子的选择(事实上，孩子择校

    的真正理由可能是，“我听说那儿的女孩们很随和”或“这是一所很棒的

    派对大学”)。父母坚持自己的观点，认为自己比孩子有更长远的眼光

    ，这是无可厚非的。但是这一刻，对于丹尼没多大兴趣又不符合他心目中的择校标准的学校，父亲为什么还会表现得这么顽固呢？

    丹尼的父亲成长于20世纪70年代末期，是一个聪明的孩子，但很不

    幸，他的父母在他12岁的时候离婚了。他和弟弟与妈妈生活在一起，而

    离婚后，他妈妈的经济有些拮据。丹尼的父亲学习非常用功，虽然没有

    上常春藤盟校，却也获得了一流大学的奖学金，毕业后收入相当丰厚。

    父亲结婚以后，发誓不让自己的家庭遭受自己童年经历过的拮据和动荡。事实上，他一直雄心勃勃地沿着高标准的轨迹生活着。这也让他受益

    匪浅。他热爱工作，感觉自己是家里的顶梁柱，他的大儿子看起来也会

    成长为他那样的人，这让他感到骄傲。其实他很善解人意，没有明显地

    给儿子施加压力，反而鼓励丹尼考虑各种不同的学校。他在沙发上无意

    识的爆发，其实反映了他内心深处一个根深蒂固的观念——他的儿子跟

    他一样，越是在竞争激烈的环境中越能茁壮成长，特别是进入那些评价

    和声望都很高的学校。就像所有的父母一样，丹尼的父亲希望儿子能获

    得成功，并且拥有他没能得到的有利条件。他对成功的理解，源自企业

    忠诚度、遵守规范、勤奋、全力以赴、竞争力、成绩优异，这样的成功

    观念其实在这个国家流行已久。而他自己的成功就是这种观念的有力证

    据。

    而丹尼却在一个充满爱、稳定的家庭里长大。无论是经济上还是精

    神上，他的父母都为他提供了良好而稳定的环境，让他的精神、身体和

    学业都能顺利地发展。丹尼聪明、积极、努力，能够很好地利用家庭、学校以及看重成绩的社区提供的资源。像很多优秀的孩子一样，丹尼很

    善于呈现自己好的一面，哪怕内心正被青春期那些正常的焦虑所困扰。

    加上天性内向，有时候很难发现他内心的冲突和忧虑。从我们偶尔的几

    次会面中，我了解到，他曾经有好长一段时间在学术诚信问题上纠结过。丹尼坚持要去那些同学看起来都很“友好”的学校，从这点可以看出，在择校这个特别的时期，比起他父亲关注的学术问题，他更关心的是社

    交和道德问题。

    丹尼少年时代的大部分时光都是在学业竞争非常激烈的学校里度过

    的。在小学和初中阶段，丹尼几乎没有理由对这样的成功观念产生怀疑

    ，因为他能够出色地应付这种高要求的学术环境。

    而当丹尼进入高中，情况发生了变化。他本人的表现依然很好，但

    他发现，环境压力给他的朋友们带来了痛苦。高中二年级的时候，一个

    与他很亲密的朋友被强行带去戒酒，而另一个从小学开始就跟他关系不

    错的女孩，因为饮食紊乱住进了医院。丹尼刚刚步入青少年时代，就听

    到周围的朋友开始谈论安非他命，这是一种中枢神经兴奋药物，通常用

    来治疗多动症。而不少孩子为了能熬夜完成繁重的家庭作业，开始服用

    这种药物。作弊在丹尼所在的高中非常普遍，当别人抄他的作业甚至试

    卷时，他觉得很不舒服。如果拒绝配合，他会觉得自己像是一个小气的

    人，是一个坏朋友。可是，与朋友串通作弊，又让丹尼非常自责。他从

    没有跟父母或老师讨论过这些问题，因为他害怕那样一来，自己就被迫

    成了“告密者”。

    这仅仅是开始，一系列围绕学业的冲突在丹尼的青春期达到极点。

    “为了跟上形势”，丹尼开始抄袭朋友的作业。几年来他都很谨慎，所以

    ，当有人向“学校热线”匿名举报他作弊的时候，丹尼大吃一惊。他原本

    以为会因为不诚实而被严厉惩罚，没想到最后的结果只是，指导老师找

    他简短地谈了一次话，给了他一个不太认真的警告，让他保证下次不再

    犯错。丹尼非常震惊，他把这些写进了日记里，并给我看了如下的记录

    ：我发现，如今每个人，包括学校，都知道学生正处在一场战斗中。

    这是一场为了名次、学习能力倾向测验(SAT)成绩以及一流大学录取

    通知书的战斗。我们从小就被教育要相信的那些规则，现在看起来已经

    不适用了。我认识了很多年的伙伴开始变得自私，对彼此很无情。我觉

    得自己在逃避这一切。我爱学习，所以我的成绩很好，但是面对这个把

    分数看得比正直和友谊还重要的群体，我已经没兴趣成为其中的一员。

    我现在很明确，未来我要进入的大学必须与这里非常不同，可能不是大

    家为我设想的那些声望很高、竞争激烈的学校。我担心这会让我的父母

    伤心，他们那么努力工作给我创造优越的条件。但是如果他们真的了解

    发生了什么，我想他们不会不同意的。我只是不知道该怎么去解释，我

    不想让这事看起来像是我开始懈怠或者忘恩负义。对于升学这件事，有

    时候我真想认输。

    丹尼很好地描述了自己对成功的理解。他很幸运，能够在一个富裕

    的家庭长大，比起父亲，丹尼对如何避免贫困没有太多想法，他更关注

    合作和个人成长。当然，一些来自家庭的好的价值观，如坚持不懈、努

    力、忠诚，丹尼不仅认同，还继承了下来。只是同时，他想增加那些自

    己认为有价值的东西——团队协作、好奇心、知足和诚实。这个孩子相

    信，凭着真实的努力获得的B要比作弊得来的A更值得骄傲。丹尼让我

    想起不久前，来我这里咨询的很多青少年都频频提到的道德问题。这其

    中到底发生了什么？

    丹尼的担忧是正确的。他父亲的确很难理解，为什么自己的儿子明

    明有能力选择更好的学校，却想上一个不那么有名气的学校。与许多成功的男人一样，看到儿子正走向富足、成功的生活道路，作为父亲会感

    到莫大的欣慰，因为这意味着，他做了一件很棒的工作，帮助儿子为未

    来做好了准备，让他最终能承担起养活自己乃至家庭的重任。所以，一

    想到丹尼可能被“真善美”这样“轻松”的价值观所吸引，而不是像个领头

    人那样知难而上，就会让父亲疑惑，是不是自己的教育工作没有做好。

    在这方面，丹尼的父母其实都需要了解，他们在培养儿子方面做得

    非常出色，他们培养了一个有自己的价值观而不是人云亦云的孩子。内

    在动力总是与各种积极的结果紧密相连——丹尼拥有很好的学习成绩和

    较少的情感焦虑，所以，不论他最终选择哪所学校，都可能取得成功。

    几次会面之后，父亲逐渐了解了丹尼那些可贵的价值观——对于成功、努力和坚持的独到见解，以及那些与他自己高度一致的好的价值观。一

    项有趣的研究发现，亲子关系密切的父亲对孩子的社会和道德行为有更

    显著的影响。知道了这一点，父亲感到很骄傲，同时也更容易理解丹尼

    的想法。尽管他们都是有道德、有抱负和勤奋努力的人，但对于什么样

    的环境更适合自己的成长，丹尼的想法更加现实。而作为父亲，他为孩

    子的健康成长做出的巨大贡献，也得到了认可和赞赏。

    丹尼的故事反映出这样一个现实——即使是最有能力的、很能适应

    环境的孩子，对于我们现行的这一套“不惜一切代价也要成功”的模式，也面临着参加还是放弃的抉择。丹尼觉得，无论在感情上还是道德上，这套模式都背离了他的信念，而他考虑放弃的时候，又要面对来自父母

    和学校的不认同。丹尼最终选择了一所规模不大但备受好评的大学，这

    里有他看重的紧密的师生关系，以及以合作精神著称的学生团体。他拒

    绝一些名牌大学，其中有一所是常春藤盟校。在学业方面，他依然非常

    出色，但更重要的是，在学校里他有宾至如归的感觉。他与同他一样看重创造力和协作能力的同学们一起学习和交往。丹尼做出了很好的选择。不幸的是，现在有太多的学生没有将内在能力和外在支持有益地结合

    ，对于去哪所大学，甚至学什么专业，都无法做出正确、健康的选择。

    需要明确的是，这本书并非要贬低优异的学习成绩、优秀的排名或

    名牌大学。相反，它想告诉各位如何优化各项条件，让孩子们不必经受

    目前普遍存在的种种痛苦而获得真正的成功。最近，就父母和学校如何

    最有效地鼓励孩子成功，国内有诸多激烈的争论。媒体喜欢简单而又有

    争议的报道(尤其是当话题复杂而微妙时)，所以，关于如何成功地教

    养孩子，媒体呈现给我们的往往是直接对立的观点。一方是要求严格的

    “虎妈”。从孩子很小的时候开始，她们就通过不断施加压力，让孩子表

    现出最高水准，忽视了孩子的社会和心理需求。尽管如此，她们的孩子

    却长成了适应能力很强、学业有成、能在卡内基音乐厅登台表演的优秀

    人才。相比之下，其他的孩子似乎个个是懒鬼。这引起了很多温和派父

    母的恐惧，他们开始担心自己的孩子将来只能从事既无前途、薪水又低

    的工作，而“虎崽”们却广受体面的高薪职位的欢迎。另一方是那些被归

    为温和派的学者和儿童发展专家。他们似乎过于强调“健康快乐”，不管

    现实的经济前景如何，都把重点放在孩子的情感开发上，放任孩子自由

    发展。这些孩子长大后，虽然也具备良好的适应能力，个性独立且友好

    ，但是他们大学毕业后，很可能只能住在地下室或睡在客厅的长椅上。

    这种结果让公众对住在“象牙塔”里的学者失去了信任，他们的理论也因

    此被排斥在现实版的教养方案之外。

    其实，树立对立面不仅不公平，而且是错误的。尽管这两种观点在

    教育实践中有明显不同，但还是有很多相同之处。所有的父母都希望自

    己的孩子快乐，拥有爱与被爱的能力，能胜任一些工作，还擅长一些其他的事情，能发现生活的乐趣和意义，成为一个好人，对社会能有所贡

    献。对于某些事实，双方的观点也是一致的。比如，学生必须掌握课业

    内容，努力和练习是学习的钥匙；孩子，尤其是小孩子，需要父母长时

    间的陪伴和引导。真正的分歧似乎是该把谁的需要放在首位，但其实双

    方的观点都有值得借鉴的地方。过早地对孩子放手与无法忍受孩子走向

    独立一样，都会牵扯出许多问题。当然，最重要的是，每个孩子都是不

    同的，我们需要相应地调整自己的教育方式。世上没有什么万全的教养

    之策，没什么能比有一个孩子，更能让我们了解这一点。

    为孩子树立一个高标准很重要吗？当然重要。比起那些对孩子没有

    太高期望的父母，能依据孩子的能力树立高标准的父母，更容易培养出

    成绩优异的孩子。我们树立的标准，孩子可能会超越，也可能达不到。

    我们应该把标准聚焦在孩子的努力和进步上，而不是表现上。孩子的才

    能各异，而且不会一成不变。如果你的高标准针对的是他的努力，而不

    是选择好学校，他们就能保持思路清晰。一个学生可能选择普林斯顿大

    学，另一个可能去上社区大学。无论哪一个选择，都承载着成功的可能

    ，但也都不是成功的绝对保障。

    如果一个教育体系能把像丹尼这样适应能力很强的孩子变成辍学者

    ，还扰乱了他原本健康、平静的家庭生活，那么这个体系一定有些不正

    常。依照盖瑞森·凯勒(Garrison Keillor)所说，乌比冈湖孩子的成绩都

    在平均水平以上。但这是陈词滥调了。如今看来，哪怕只有乌比冈湖一

    半的机会，所有的孩子都能非常出色。虽然从长远的角度来看，这是真

    实可信的，但是从狭隘而肤浅的角度来看，诸如大部分学校和标准化考

    试采取的评估方法，这又不是事实。而真实的情况是，父母们总是高估

    孩子的能力，坚信平均水平的孩子是无能的，如果排除这些偏见，他们眼中的好学生实际上堪称优秀，而优秀的孩子其实是天才。强迫孩子发

    挥出不切实际的高水平，这种无情要求的代价就是让这一代孩子成为身

    心受创的受害者。他们开始沉湎于过去——没完没了地纠结于一个可能

    错了的答案或是一个错失的机会。他们焦虑、沮丧，常常用药物和酒精

    自我麻醉。他们难以入睡，在一团迷雾中疲惫地打转、徘徊。另一些孩

    子则只是简单地收起自己的纸牌，拒绝再玩。

    曾经有一个很有学习天分的女孩来我这里咨询，她在被一所顶级名

    校拒绝之后，天天卧床不起。她不愿意起来，我去她家看望她时，她只

    能泪眼婆娑地说出一句话：“这一切都是没有意义的。我是一个彻头彻

    尾的失败者。”而另一个来我这儿的孩子，有很强的社会生存能力，虽

    然成绩是C，却有很棒的社交技巧和动手能力。他拒绝申请大学，因为

    害怕再一次经历那种“每天走进学校时”被拒绝的感觉。每当他的朋友们

    收到录取或落选通知时，他总会避开，称整个申请过程都是“愚蠢的”。

    我希望他内心深处的某些自信能让他明年重新考虑这个问题，愿意申请

    那种知道如何教育动手能力强的学生，并且能看重他的沟通天分和实践

    技巧的学校。因为这样的孩子，通过一年的休整，面对自己有能力胜任

    的工作机会时，他们的自卑感会有所减弱。

    当成绩成为衡量成就的标准，只要有高于平均标准的孩子就会有低

    于平均标准的孩子，这是我的读者们通常都不愿意深思的事实。但是，只有当我们不愿意承认孩子的各种潜力，而标准化考试反映的只是其中

    很少一部分的时候，这才会成为问题。我们的工作是帮助、鼓励孩子发

    现和培养这些潜力，无论这些潜力表现在数学、艺术、音乐、自然、社

    交方面，还是存在于任何一种有意义的深度学习的过程中。

    每个孩子都拥有至少一样“超能力”，而且通常是有几样。总有一些技艺、天分或兴趣对你的孩子来说轻而易举，同时还能带给他们快乐。

    尽管我们会为孩子在数学方面拥有天分而高兴，为那些打打电话就能发

    现他们在学校里的社会问题的孩子而发愁，但其实，这些孩子都有潜力

    ，能帮助他们过上有意义的、满意的生活——无论是工程师、数学家、管理心理学家，还是经纪人。

    查理·达尔文是一个中等资质、“懒惰”的学生，喜欢摆弄矿石、昆

    虫、硬币和邮票——这些爱好显然不是大部分人所认为的、有可能改变

    世界的特长，但是他确实改变了世界。你应当支持和赞扬孩子的超能力

    ，让他感觉自己被认可和理解，这样不仅能鼓励他保持对学习的兴趣，还能加强亲子关系。

    我走访过国内上百所学校，在学校里看到各种展示，最常见的是刻

    有优等生名单的徽章和满满一壁橱的体育奖杯，记载着过去数十年间学

    校的荣誉。这种常见的展示形式——通常在靠近学校大门附近——很明

    了地显示着这个学校所看重的价值观。不过，有些学校采取了其他的展

    示方式，更真实地反映学生的成就。在这些学校的入口，你能找到艺术

    展、摄影展或是一辆被拆解的汽车；也可能是面料和服装设计的展示；

    或是房屋、桥梁、公园的建筑模型，以及学术和体育成就的展示。很明

    显，这类学校鼓励学生的好奇心和积极性，看重学生在各个方面的天赋。

    除了教学和帮助学生通过标准化考试，学校还有很多职能。它们是

    企业员工的孵化器、民主政治参与意识的训练场、观点和文化的传播者。同时它们也是一个培养孩子的地方，在这里，孩子们能开发技能、挖

    掘兴趣、建立道德感和归属感。除非我们愿意扩大这些职能，让更多的

    孩子感到，学校是一个能包容不同才能的学生的安全的地方，否则，它就会继续成为孩子们生活中唯一的、最大的压力来源。现实社会中，成

    功在不同的领域以不同的面目呈现。如果我们也能以这样的视角来看待

    不同孩子的成功，那就太好了。

    我们认为教育体系是为了最大限度地优化每个孩子的潜能而设计的。但是实际上，教育体系的设计是为了满足经济需求，培养合适的工作

    者。端坐、死记硬背、绝对服从老师，这些特征正是为了迎合20世纪50

    年代的经济需求。那时候，企业最喜欢“听话的员工”。每一种教育体系

    都有优缺点，虽然循规蹈矩的教育理念能培养出对企业十分忠诚的员工

    ，却忽略了创造力和批判性思维的培养。

    这样的体系已经完全不适应日益加深的知识经济全球化的需求。在

    这个时代，解决问题的能力、创新思维、适应能力和敢于主动承诺的勇

    气，远比仅仅知道正确答案的能力更有价值，因为答案也是变化的。我

    们可能认为那些门门功课得A、学习能力倾向测验拿到高分的学生最有

    前途，但事实是，大部分企业的领导人认为，相比解决问题的能力、沟

    通能力以及提出质疑的能力，书本上的知识和技能永远排在第二位。当

    然，好成绩是重要的。它是你分析能力、努力程度和知识掌握情况的有

    力证明。但是，如果一个人只关注于寻找正确答案，势必就没有时间和

    精力去思考正确的问题。一个由IBM(国际商业机器公司)开展的专项

    研究发现，最受总裁们欢迎的员工特质是创造力。这些都提示我们，我

    们现行的教育体系，不仅严重地阻碍了孩子的情绪发展，还让他们毫无

    准备地应对即将踏入的职场。

    对于什么是成功、如何获得成功，人们的误解不胜枚举。让我们先

    从那些变成“真理”的神话开始说起吧。聪明的孩子成绩好

    有些是，有些不是。聪明也有很多种，不是所有的聪明都会让孩子

    擅长笔头测验。有句安慰人的老话——“世界是C等生驱动的”，这不

    是没有道理。很多引领成功的特质，尤其是社交技巧和坚定的自我意识

    ，从未纳入学校的评估范围。

    为了跟上其他孩子，在将来大学择校时表现良好，孩子需要参加各

    种课外活动

    绝大部分孩子所需要的就是他们本来需要的：爱、支持、界限和责

    任心。在这一点上，我现在治疗的孩子跟30年前的没有区别。孩子的成

    长根本没有改变——这是由孩子的生理特征决定的——再多的课外活动

    也不能补偿一个孩子不被爱和不被认可的感觉。而这两点都不利于孩子

    最终取得成功。

    进入名校能给孩子的生活带来更多的优势

    这才是最大的神话。我们大部分人都相信，只要孩子进入耶鲁或同

    类的顶级名校，当他们走进社会时，就会有难以想象的优势。而有趣的

    是，两名研究者，普林斯顿大学的经济学家阿兰·克鲁格(Alan Krueg

    er)和安德鲁·梅隆基金会的资深研究员斯泰西·戴尔(Stacy Dale)

    ，对被耶鲁大学录取的两组学生进行了跟踪调查。其中一组后来进入耶

    鲁大学学习，而另一组因为家庭或经济原因最终选择了不那么有声望的

    学校。结果发现，这两组学生在今后的工作中，无论是晋升机会，还是

    工资待遇都没太大不同。对于合适的孩子来说，去耶鲁是极好的选择。

    虽然名校能提供机会，但对于孩子未来的生活轨迹，影响并没有那么显著(那些有经济优势的孩子和有色人种的孩子除外)。乐观、努力的孩

    子无论进入什么学校都能做好。

    是的，但是孩子跟名校挂上钩，不是打开了未来的机会之门吗？

    这是有可能的。那些名校里的很多孩子都来自富有的、有社会地位

    的家庭，他们的数量多得不成比例。所以，这些学校肯定存在有价值的

    人际网络。问题的关键并不在于名校能否提供机会(那里的机会往往很

    多)，而在于让孩子进入这些名校所付出的代价。的确，有些孩子属于

    顶级名校，他们靠自己的能力、努力和一点儿幸运，从这里走向成功。

    而另一些孩子，则是放弃了自己的童年、正直、健康的身体和心理才进

    入这些学校的，尽管他们的父母对此解释说“他们今后会感谢我”，事

    实却是，这些孩子中很少有人对此怀有感激之情。

    很明显，我们脑海里关于“成功”的狭隘的观点，让我们付出了很

    高的代价，对孩子来说，为成功设定的目标高得难以接受，同时，我们

    的家庭也饱受其苦。首先，父母必须全身心地投入孩子的各种活动中，那些原本就少得可怜的休闲时间都被占用了。其次，一个筋疲力尽、心

    情焦虑、不知所措的孩子，会扰乱整个家庭的稳定和日常秩序。妈妈在

    与孩子讨论家庭作业中的那些小差错时，孩子们看起来总是处于疲惫或

    痛苦的边缘，所以，我们的工作看起来更像是调节危机而不是养育。即

    使没有这些额外的焦虑，如早早地就开始关注升学压力，担心孩子的每

    一次成绩，忙着应付连专业人士都会犯难的日程表(以孩子为中心的)

    ，以及自己总觉得做得还不够的心态，妈妈这份工作也已经够艰巨了，而我们最重要的工作——为孩子提供一个平静的、安全的、爱的天堂，帮助他们面对各种成长的挑战——反而被彻底地放弃了。46岁的苏珊是一名教师，许多年前，她曾来我这里咨询，对于自己

    是继续从事全职的教学工作还是做一个全职妈妈，希望我能给她一些建

    议。苏珊的家庭经济状况比较紧张，她需要工作增加一些收入。几次会

    面之后，苏珊决定做兼职的代课老师，按日来计算工作量。后来在一些

    偶然的机会中我遇到了她，很显然，她觉得自己当初做了一个明智的选

    择，这让她可以在家享受与孩子的亲子时光。至少6年前我最后一次见

    到她时，她是这么认为的，当时她的女儿凯西10岁，儿子瑞尔6岁。

    现在，这个女人坐在我面前，显然，无论哪个方面，她都没有得到

    多少快乐。她看起来疲惫、焦虑，抽泣着告诉我，她“跟不上了”。她

    的意思是孩子们的计划变得那么严格，她觉得连弹性的工作时间都没法

    保证了。这个情节对我们很多人来说都非常熟悉。凯西现在上高中了，正处于申请大学的疯狂状态中。她的大学辅导员一直坚持，“只要再努

    力一点儿”，凯西就有可能进入名校。每天做功课忙到深夜的凯西，想

    不出她还能从哪儿找到时间更努力地学习。此外，她还得参加各项活动

    ，她在当地一家食物捐赠机构做志愿者，还参加了一些课外班，为学习

    能力倾向测验做准备。她的弟弟，瑞尔，是一个巡回足球队的队员，周

    末常常需要离开家，去外地参加比赛。苏珊和丈夫几乎放弃了所有的社

    交生活，每一场比赛都陪着儿子，因为他们觉得小儿子不是姐姐那样的

    学生，父母的支持对他来说非常重要。

    案例中的一些细节并不重要。你可以把自己的情况套进去。我看到

    的或交谈过的大部分家庭的状况都差不多，细节可能有所不同，但是疯

    狂的节奏、被挤压的“家庭生活”、为了满足所有需求而产生的越来越

    严重的焦虑和沮丧，几乎一模一样。

    让我们试着全面分析一下苏珊时间上的复杂需求。苏珊，或者说我们中的任何一个人，怎样才能最大限度地扮演好自己的角色？首先，我

    们需要与其他成年人建立联系。是的，苏珊是个妈妈，但她同样是一个

    妻子、一个朋友、一个教师、一个有兴趣爱好的人。如果她无休止地消

    耗自己，怎么能够胜任这些身份中的任何一个呢？孩子小的时候，需求

    多得不可思议，出于安全考虑，孩子需要长时间的看护，作为妈妈，全

    身心付出没有问题。但苏珊的孩子，一个12岁，一个16岁，虽然青春期

    也需要父母的关注，但已经不需要盖上电插座，装上楼梯护栏，在游泳

    池边一刻不眨眼地盯着他们。对此有两种可能引发争论的观点：一是青

    少年跟幼年时一样，需要父母给予同样多的关注；另一个是，虽然他们

    需要父母的关注、支持和引导，但不需要像小时候那样亦步亦趋地看护

    ，这才是成长的本质。此外，我们似乎总是关注那些错误的事。我们了

    解所有与成绩有关的事，却对他们去哪儿、做了什么了解不多。我们监

    督他们的表现，而不是品性。

    所以，苏珊是有权利过自己的生活，还是有责任给孩子提供任何可

    能的机会，哪怕这意味着要把自己的生活搁置在一边？很多女人会说：

    “等孩子们长大，我就能过自己的生活了。现在我的工作就是为他们提

    供走向成功所需要的一切。这是我留给孩子的精神遗产。”你可能听到

    很多孩子提到过这种“遗产”。你觉得你给了孩子你的所有，他却往往

    觉得你令人厌烦、固执己见，完全不在意他们真正的需要。但是，让我

    们把这个问题简单化：如果你想放弃自己的生活和身份，你传达给孩子

    的是怎样的信息？让他们如何看待别人的价值？尤其是母亲这个身份的

    价值。

    最近这个母亲节，我的手机都被打爆了。为什么？因为有很多妈妈

    向我抱怨自己感觉很受伤，不被孩子所珍惜。不再是学校规定母亲节送贺卡的年龄，很多大一点儿的孩子都忽视了这个节日对于大部分妈妈的

    重要性。几乎没有人会精心准备礼物，只有很少的孩子会给妈妈买花。

    有个妈妈跟我抱怨：“那是我看到的最不新鲜的花，我敢肯定是从垃圾

    箱里捡来的。”那些很晚才接到祝贺电话的妈妈们，只有努力用“总算

    听到女儿的声音了”来安慰自己。于是，这些孩子看到的是，我们的期

    望很少，有权要求的也很少，仅仅是听到他们的声音就满足了。

    虽然这些妈妈受的伤害是真实且痛苦的，但这个结果却不在意料之

    外。如果你愿意放弃自己的生活、兴趣、友谊和职业，就为了孩子能在

    每场比赛上都能看见你毫无激情地坐在场地边的长椅上；如果每晚你都

    坐在孩子身边辅导功课或挑出他的错误，而不是和朋友或老公外出；如

    果你的钱都没完没了地花在课外辅导班和请家庭教师上，而不是用于家

    庭度假或是与丈夫共赴一个周末的约会；那么，不要为“不新鲜的花儿”感到惊讶。你灌输给孩子的观念是，月亮和星星都围绕着他们转，大

    人的需求、大人照顾和支撑家庭的责任(常常还要照顾年迈的父母)远

    远抵不上12岁那年的一场足球赛或16岁时的一场数学测验。正是时间和

    资源大量地、不成比例地分配给了孩子，而不是家庭里的成年人，孩子

    便不可避免地形成了特权观念。

    当你周围的人都有同样的观点时，你可能很容易觉得这些事“很正

    常”。要为孩子做正确的事，我们被动地相信：要进入好大学得从选择

    幼儿园开始；体育训练不能开始得太早；夏天是用来参加专业夏令营增

    进才能的；不管课程多枯燥，只要有孩子就需要去上；请家庭教师是完

    全正常的。至于我们的孩子，当每一个成绩、兴趣、活动和爱好都关系

    到自己是走向还是远离“学业有成”时，他们做的每一件事都是为了符

    合外界的客观标准，他们可能搞不清自己是谁、自己的价值在哪里，或者什么样的生活对他们来说才是真实的、有意义的和令人满意的。他们

    只能对着大多数人眼中的“成功”观念人云亦云，尽管这个“成功”充

    满压力、功能失调、完全一刀切，尽管它只是对真正意义上的成功的拙

    劣模仿。是什么把我们领到了这个可怕的、重伤孩子元气的成功生活的

    幻象中？第二章

    我们为何会陷入这一团糟？

    8岁的孩子开始拓展个人空间。现在他能从稍微远一点儿的地方独

    自坐公交车回家，能在自己家周围的街区玩耍。活动范围扩大了，有时

    候妈妈甚至都很难找到他。

    0岁的孩子，喜欢运动，户外活动是他的最爱。户外游戏、骑车等

    大肌肉群运动是他们最喜欢的。在这个阶段，玩是他们生活中最重要的

    ，无论是玩什么，他们都乐在其中。

    4岁的孩子喜欢自我管理。他们会告诉你：“我通常自己入睡。我

    知道什么时候该睡觉。”他们的入睡时间是9点到11点之间，绝大部分

    孩子在9点半或10点左右入睡。

    本章开头的文字引自一套曾经被誉为真理的系列书，当时，我在养

    育我的3个儿子。作者德尔斯·刘易斯·艾默斯(Drs. Louise Ames)和弗

    朗西斯·伊尔克(Frances Ilg)，为每个特定年龄的孩子都写了一本书，书名类似“你的8岁小孩：活泼而外向”。每一本我都从头到尾认真地阅

    读过。对我来说，它们就像宝贵的财富。

    没错，我的孩子已经长大了。不过，我最小的儿子也是去年才离开

    家去上大学的。所以，我的育儿经验并非是几个世纪前的。但是，现在

    每个人，甚至非常熟悉孩子生活的人都意识到，如今的孩子仿佛离开了

    宇宙，生活在一个完全不同的世界里。在我最近举办的一个教育研讨会上，出于对“个人空间”问题的好奇，我问在座的家长：“你们觉得孩子

    多大时，才能放心让他独自在社区活动？”大部分回答是12岁，还有不

    少家长认为应该更晚些。对于让8岁的孩子自由活动，没有一个家长认

    可。我没有继续追问关于公交车的问题。因为就在前不久，有个纽约的

    妈妈被指控忽视孩子，原因是她让孩子独自乘坐地铁。现在，如果用“

    有时候很难找到他”来形容一个8岁的孩子，足以让大部分妈妈惊出一身

    冷汗。

    至于10岁孩子最爱的户外活动，也毫无意外地减少了，与一二十年

    前相比，这个年龄段的孩子们的户外活动减少了一半。只有8%的孩子

    会花时间去户外进行一些体育活动，例如，散步或徒步。艾默斯和伊尔

    克提到的对这个年龄很关键的“玩”(这也是目前所有研究儿童成长的专

    家认同的)已经被其他的事情取代，孩子们把更多的时间花在了学习、看电视、玩电子游戏、玩电脑、玩智能手机上。很多家长对于跟孩子说

    “出去玩吧”都有顾虑，宁愿让他们参加有成人监管的、感觉更为安全的

    有组织的体育活动。

    最后，总算有些少见的好消息了，大部分14岁的孩子仍旧会在9点

    半到10点之间上床，因为他们已经成为很好的自我管理者。美国儿科学

    会建议，14岁的孩子每天最好能保证9小时15分钟的睡眠，而实际上，现在的孩子每天平均只睡7个小时，还有14的孩子只能保证6个半小时

    甚至更少时间的睡眠。由此引起很多问题，已经被记录的包括记忆力问

    题、急躁、大脑神经突触修剪(这是大脑有效学习的必要步骤)减少、判断能力减弱、缺乏动力、抑郁、注意力缺失。用于做作业的时间和社

    会交往时间增加了，导致很多睡眠时间被占用。

    一二十年前的专业人士强调的观点和如今父母在养育问题上所焦虑的焦点不一致，但这顶多是让人有些不安。童年和少年时代是孩子自我

    开发的重要阶段，但是，在很短的时间里，我们却转而把这个阶段当成

    了为上大学、读研究生，甚至为职业生涯做准备的训练场。我们一边像

    对待年轻人一样对待孩子，一边又把他们当成需要时时监护的小宝宝。

    现在普遍的观点是，世界似乎是个危险的地方，让孩子随意走动太不安

    全了。但我们忽视了一个事实，我们为孩子的安全而忧虑的原因——暴

    力犯罪，在过去20年间下降了50%。

    我们担心孩子在未来缺乏竞争力，而这种未来从某种程度上说，是

    我们想象出来的。这一章开头的三个简短的意见，或许可以让孩子在竞

    争不太激烈的全球经济环境下做好走向成功的准备，但是现在，对很多

    父母来说，这些看起来很幼稚。如果必须牺牲玩耍或睡眠时间，那也是

    为了孩子们最终能“做得出色”。尽管我们对此并不是很有信心，但与此

    同时，我们也不会因为想到要把它作为一个标准而觉得困扰，我们看到

    的好处要大于风险。

    这是不是意味着，所有的孩子其实都处在崩溃的边缘，只是有大量

    隐蔽的征兆父母尚未察觉？当然不是。在这套体系里，有应付自如的孩

    子，他们并没有表现出行为问题和其他征兆。然而，我还是要辩论，即

    使是这样的模范孩子，也依然要付出很大的代价：这些教育者口中的“

    全能孩子”，也有被疏忽的方面。所有时间几乎都被计划好的幼儿、被

    期待着参加高级别巡回球队的儿童、缺乏时间和睡眠的少年，都绕过了

    关键的“发展阶段任务”。孩子缺乏学习热情、创造力减弱、缺乏社交能

    力都与幼儿阶段缺乏无组织的玩耍有关。对小学阶段的孩子来说，集中

    精力投入某一项运动可能会导致身体损伤，还会局限童年期最关键的发

    展阶段任务。而负担过重的青少年没有时间去做他们本来应该做的事情——发展性格和开始体验亲密关系。如果你对这些事实的反应是：“好

    吧，这些事情不能等一等吗？等他们进入一个好学校、好大学，找到一

    份好工作，他们就会有时间了。”他们不能等，这是心理学上的事实。

    孩子的成长过程是一个可以预见的序列。如果你在幼儿园没有学会坐在

    椅子上举手发言，青春期就很难养成良好的自制力。

    小孩子需要玩耍，其中的原因很多。玩耍教会孩子创造、随机应变

    和社交技能。没有这些成功，孩子长大后很难如我们期望的那样乐意尝

    试各种新的兴趣爱好，例如，跟朋友外出或尝试新事物。随机应变带来

    的“勇气”引导孩子走进大千世界，证明他们自己。社交技能和创造能力

    会为未来拥有成功的同伴关系铺平道路。同时，尝试各种不同的活动也

    是一个认知过程，能帮助孩子发现自己与他人的异同。“我妈妈喜欢游

    泳，我爸爸喜欢骑车，而我喜欢足球。”这是一个分离和形成自我认同

    的温和的开始。没有这些朝着独立自主的小进步，青少年会发现自己无

    法开始进行分离，或是对此感到焦躁不安，甚至为了分离，本来只需要

    “修剪”一下就会事半功倍的事情，现在却不得不动用“除草机”。孩子的

    成长根本不能绕过特定年龄阶段的发展任务，因为我们不仅忽视了“软

    技能”(如创造力)的培养，还太过担心孩子在未来世界里缺乏优势，这导致我们忘记了心理和社交发展的重要性。我们当中没有几个人是有

    意识地做出这样的选择的，但是我们心中的善意天使常常会因为焦虑而

    迷失方向。

    我们可以回到正轨。但是，首先我们要理解那些导致我们无助、焦

    虑甚至麻木的多重压力，以及很多人都抵触的现行制度。如果制度有所

    改变，无论是养育、教育、社交法则，还是政治方面的改变，总有赢家

    和失败者。但孩子们绝不应当是失败的一方。美国是一个“充满机会的地方”，决定我们命运的不是血统，而是努

    力工作。虽然我们不是精英，但我们愿意相信自己是，我们依然能激情

    澎湃地挑战等级和种族观念。从奥普拉·温弗瑞(美国著名女脱口秀主

    持人)到巴拉克·奥巴马，从拉里·埃里森到山姆·沃尔顿，努力、独立、乐观、富有同情心和乐于承担责任的特质，甚至是在令人沮丧的不平等

    的情况下，塑造了很多超级成功的故事。

    这个国家特别的信条是美好而高尚的。它使得机会和进步的可能性

    都建立在发育良好的内在个性上，而不是运气和出生。这是明智的成功

    的观点，更接近大部分美国人认同的成功轨迹，无论是财富的积累，还

    是仅仅觉得自己的人生幸福。这也说明了为什么俗语“富不过三代”会那

    么流行。成功往往是努力获得的，而不是被赋予的。

    在20世纪70年代的经济过热中，美国人的成功观念发生了180度大

    转变。自尊的观念和与之相关的成功的观念被荒谬地扭曲了。务必让每

    个孩子都得到体育奖杯，这样就没有“失败者”；坚持让所有的孩子都受

    邀参加生日聚会，这样就没有孩子会觉得被排斥在外；参与者都有奖励

    (其实奖励只是表面上的)；对于孩子极小的努力给予无尽的赞扬。这

    些都与发展真正的尊重相背离，真正的尊重是真实地评价个人能力和客

    观地评测实际成绩。学校开设自尊课程，父母热切地想从书中获得答案

    ，想知道如何培养孩子的自尊，但与此同时，一个关键的事实被我们忽

    略了。这个普遍且被广泛扭曲的、复杂的心理学观点的转变，让我们最

    终聚焦在自恋而不是自尊上。正确地看待自己的成绩是自尊；仅仅让孩

    子感到“特别”，尤其是当这种感觉缺乏同理心的时候，是自恋。

    自恋和自负不太可能让孩子成功，不管成功是指在学业方面还是受

    欢迎程度方面。甚至真正的自尊对促进成功的作用也有限，但另一方面，成功却能极大地增进自尊。孩子必须“做”些什么，并且做好，才能获

    得自尊感的提升。当孩子开始追求物质主义，衣着我行我素——“公主”

    “自由世界的未来主宰”“我父母去了巴黎，而结果我得到的就是这样一

    件讨厌的T恤衫”(这都是培养物质主义的思想形式)——从欧莱雅的日

    用香波(“因为我值得拥有”)到卡地亚的高端珠宝(“一切永远陪伴你”)，各种产品都在鼓励我们自恋的时候，能力、努力工作、坚持不懈、合作都失去了它们的重要性。我们太忙着爱自己了，而没空培养我们的

    能力、学习如何去爱、如何对他人有帮助。真正的自尊最终会失败。

    现在很多父母都把这些自尊的错误概念应用于教育实践中，得到了

    恶劣的结果。研究者发现，过度关注自己会导致自恋感大大提升，同时

    ，还会衍生出另一个邪恶的分身——权力欲。当重点都放在了每件事都

    多么有竞争力上——成绩、学校、工作——那么“追求第一”就顺理成章

    地成了答案。

    然而，我们中的大部分人都没有经历过临床意义上的自恋，所以，试着在众人面前站出来，告诉他们我们的孩子大部分都不是那么特别。

    不管我对这个令人吃惊却又统计精确的观点多么有共鸣，但它从没有得

    到过认同。今天大部分父母都是在极度强调要与众不同的文化中长大的。要想让孩子与众不同，就需要辛苦地工作，还可能得不到孩子的信任。从此是令人疲惫的恶性循环，父母一刻不停地监督孩子的工作和表现

    ，让孩子感到缺乏能力和自信，结果导致他们需要更多的监督。自尊来

    自真实的能力，随时给孩子提供帮助只会让他们变得依赖，摧毁了他们

    的适应能力，最终，这反而降低了他们的自尊。当我们与老师或辅导员

    逼迫孩子超越他们的极限时，我们需要区别孩子天生的独特性和我们所

    坚持的并不现实的“独特”。前者让孩子进步，后者只会阻碍他们的发展。“我是个好妈妈，因为我的孩子是优等生”，这根本不是正确的教育观

    点。“我是一个好父母，因为我的孩子是好人”，这才是。看看我们是怎

    么用与孩子成绩排名有关的保险杠贴纸来装饰车子的——典型的是，“

    我的孩子是优等生”，或偶尔关于挫败的“我的孩子踢了好学生的屁股”。但是所有“价值”型的保险杠贴纸——“多一点儿笑容，少一点儿生气”

    或者“随意的善举”——看起来像是对成人或老天爷说的。至今，除了孩

    子的平均成绩，我还没看到哪张保险杠贴纸表达过孩子在其他任何方面

    的优点。成绩真的是最值得(或唯一值得)宣扬的事情吗？

    当然，自恋文化和它的心理学后果还不足以解释为什么我们对成功

    的观念如此短视而又狭隘。社会变革、政治和经济对此都起了一定的作

    用。在过去的50年里，我们从开放式的、以学生为主导、不分等级、没

    有家庭作业、没有压力的夏山时代(夏山是一种创造性的自由的教育，始创于英国，20世纪60年代和70年代开始流行)转变成现在这样狭隘的

    、以考试为主导、只关注成绩、作业过多、充满压力的体系。这不是说

    夏山的那一套更胜一筹。它的教育理念有有益的一面，也有糟糕的一面。关键是在我的有生之年，我看到了人们教育态度的180度大转变。这

    让我对重新改善我们现行的制度充满希望。

    1983年，因为担心美国正失去其教育的竞争优势，里根总统委托一

    流的专家组对我们的教育体系进行评估，包括公立教育和私立教育，从

    小学到大学。经过两年精心地研究，这项调查形成了一个报告：《风险

    中的国家：教育改革的必要性》(A Nation at Risk: e Imperative for Educ

    ational Reformm)。这本薄薄的报告，用了以往政府报告中从未有过的

    直率和犀利的语言，对美国的教育体系进行了极端的批判。它的主要作

    者，詹姆斯·哈维(James Harvey)，最著名的一段话是：“如果不友好的外国势力想要对美国现行的平庸的教育施加影响，我们完全可以把这

    看作是一场真正的战争。”美国在教育领域已不再是世界领先，对此，报告给出了很多强而有力的建议，包括给高中生布置更多的家庭作业，在“主要转折点”推行标准化考试，根据表现增加教师的工资。虽然在某

    种程度上还有些误解，但前两个建议都被很认真地采纳了，成为2001年

    布什总统签署的《不让一个孩子掉队法案》(以下简称NCLB)的基本

    组成部分。第三个，也可能是最重要的那个建议(因为孩子学习成功的

    关键就是老师的质量)，关于提高教师待遇和教师职业素质，却被忽略

    了。

    虽然《风险中的国家》明确地建议增加家庭作业，但是让很多高中

    生每天花三四个小时完成单调乏味的作业，这到底是不是作者的本意，值得怀疑。很多在国际竞赛中成绩优于美国的国家，他们给孩子留的作

    业比我们少，而不是多。NCLB规定，从三年级开始，每年都会有考试

    ，这在报告里也没有提到过，作者所指的主要的转变点应该是指小学、初中和高中毕业。报告的重点是保证高中毕业生有能力升入大学或走上

    工作岗位。奥巴马总统最近发布的《迈向巅峰》(Race to the Top)教

    育改革计划沿袭了NCLB，使得那些特别需要资源的学校继续处于不利

    地位。如果标准化考试确实被当作衡量孩子是否优秀的标尺，这些能让

    我们在全球经济中更有竞争力吗？答案是否定的。与其他工业国家的孩

    子相比，我们的孩子的表现仍然是更接近底部，而非顶端。

    回顾过去40年的教育改革，我们可以看出，目前这种高压力、高风

    险的教育体系的起源以及接踵而来的养育方法，在多年前就播下了种子。关于教育改革的优缺点，我还是留给教育历史专家来记录吧。我的兴

    趣不在于此。要取得更好的成就必然会有不堪重负的学生和惶恐不安的家长吗？不管你是相信美国在学术成就方面真的正在落后，还是认为我

    们其实做得最好——创造和革新——这都不能用标准化考试来衡量，尽

    管我们都了解什么是健康开发、学习热情和现实世界的成功，但事实仍

    然是，我们在容忍，甚至鼓励一套与这些基本原则背离的模式。

    我们现在对于孩子未来如何发展感到焦虑，这一现象的背后确实有

    一些相当明显的促成因素。大萧条后，失业率飙升到从未有过的水平，大部分美国人资产暴跌。收入不均达到了前所未有的水平，造成了“胜

    者为王”的经济。在不稳定时期，尤其是当风险很高的时候，所有人都

    在寻找稳定。当稳定与哈佛的文凭或医学这个职业联系在了一起，我们

    很多人就会忽视孩子眼下的需要，心照不宣地想要帮助他们确保一个舒

    适的未来。问题是，这种想法是有缺陷的。

    没有任何学校或职业能保证孩子一定成功，无论是经济上还是其他

    方面的成功。一个看重师生关系的孩子，在一所综合性的、人际关系不

    那么亲密的大学里，无论这个学校多有名望，孩子都不会感觉到自己有

    多成功。而一个血液里流淌着音乐的孩子，即使做了牙医，也未必有成

    功的感觉。虽然我们体内每一根充满保护欲的骨头都会说：“是的，但

    是……”(是的，但是去名校的孩子总有工作机会等着他；是的，但是

    一个牙医总能生存下去。)但我们同时必须承认也有这样的可能性，我

    们不仅错了，而且还可能阻碍孩子走向真正的成功。

    有些事情需要摊开来说。尽管我们每个人都觉得自己的孩子与众不

    同，但他们并不都是学业方面的天才。当然，有些孩子有很高的学习天

    分，对他们来说，顶级名校能提供适合他们的教育。但是这些顶级名校

    总有更聪明的学生加入。不该让孩子感觉某一个特别的录取至关重要，因为孩子有各种各样的天赋与才能，有很多学校会适合他们。与成人一样，孩子可能在某一领域特别有天赋，而在别的方面却没有。

    比起他们的成绩、学习能力倾向测验分数或是他们最终进入的学校

    ，我们的孩子更加复杂、有趣和独特。一个孩子是对公共卫生问题有浓

    厚兴趣的学习能手；另一个是有很多好朋友的好学生，他把朋友看得跟

    功课一样重要；第三个孩子对音乐和声音着迷，他的房间像一个录音工

    作室，但成绩却一般。看着这3个孩子，你可能会想：“我要那个学习最

    好的孩子。”但是，真的吗？他们难道不都是有趣的孩子吗？不都是那

    种能让父母感到骄傲的孩子吗？所有孩子都有足够的天分和热情面对未

    来的生活，在尊重和鼓励下，他们会按照自己的方式走向成功。

    这并不意味着分数、择校和人生选择都不重要。它们当然重要。虽

    然一开始它们对你的影响要比对孩子的影响更大，但最终都会影响你的

    孩子。孩子们必须投入到他们自己的选择、目标和成就中。我们应该鼓

    励孩子尝试大量不同的活动；遇到困难，我们应该强调的是努力，鼓励

    他们坚持下去。成功的感觉，部分源于感到自己擅长某件事，而且这种

    擅长绝大多数是努力和坚持的结果。但是，那些把竞争优势看得生死攸

    关的父母，会因为自己的焦虑而逼迫孩子去“擅长”某些事情，而还有些

    父母会鼓励孩子努力，坚持自己的兴趣，迎接挑战，最终“擅长”某件事

    ，但他们不会将自己的意志强加给孩子，这两种实践行为是有天壤之别

    的。如果孩子决定全心投入某种兴趣，发挥自己的天分，他们会是最出

    色的。选择一个终生的事业是成长的功课(在我们的成长中，往往会有

    好几个这样的事业)，有些兴趣会成为爱好，有些则成为热爱，而最终

    我们根据这些兴趣来分配自己的智慧和能力。对一些孩子来说，这种热

    爱变成了哈佛大学的医学学位，另一些的成了银行街教育学院(Bank St

    reet College)的教师证书，还有一些则可能是在好莱坞学习电影知识的一份短工。

    有些孩子的愿望与父母的意愿完全一致。他们中有些确实想去自己

    家族世代就读的学校，有些则想跟随父母的脚步，长大后成为像妈妈一

    样的医生或像爸爸一样的作家。如果孩子的选择和价值观与家庭和父母

    的想法一致，父母们通常都会感到非常欣慰。这里有个问题需要明确，即使孩子去了你的母校就读，而且最终选择你曾经修习的法律专业，这

    些选择也不是天定的，而是孩子真正的“自己”的选择。这就是说，你必

    须仔细观察，孩子这样选择，到底是因为继承家庭传统这样的想法让他

    兴奋，还是把继承看作是不幸的但是有必要的责任。我看到过这样的家

    庭，一个孩子继承了家族的事业，另一个选择做瑜伽老师。健康的家庭

    会愉快地接受孩子们各种不同的选择。

    尽管经济生存能力的确非常重要，而父母关心孩子未来的经济情况

    也是自然的事情，但我们确实没有关注到点子上。如果孩子能从充满爱

    的亲子关系中获益，有足够的空间去探索，能感受到被理解、被尊重，那么作为父母，我们能保证孩子的成绩、升学、工作都有条不紊地进行

    ，就已经做到最好了。大部分父母都知道，不停地唠叨学业、成绩、大

    学和学习能力倾向测验分数，不仅会让我们和孩子觉得疲惫，还会使亲

    子关系变得令人厌烦。我曾经看到过这种情况，当一个孩子很骄傲地请

    父母去参加自己在当地一家画廊举办的摄影展时，只得到父母这样的回

    应：“你投入物理作业的精力能有你投入摄影的精力的一半也好。”我也

    曾在很多原本开朗外向、体格健康，后来又沮丧又焦虑的孩子身上看到

    过这种情况，他们原本期待着一段在综合大学就读的经历，而他们的父

    母却鼓动他们去小一些的、他们认为更好的文理学院。而最令人不安的

    是，我在那些想要放弃的孩子身上也看到了这一点，他们觉得“没人知道我是谁”，对父母和学校的态度是“去他的”，因为比起痛苦地生活在

    不切实际的期望里，这样要轻松得多。尽管所有这些我们都明白，甚至

    了解得更多，但大部分父母依然觉得很难改变，很难对孩子以及他们的

    成长过程树立信心。我们给予孩子的关心，在孩子看来，却是不信任。

    另一个造成现有的体系功能失调的原因，是20世纪80年代中期的人

    口波动。这段时期，由于适龄孩子的数量减少，大学入学率直线下降，学校不得不利用各种诱人的手段，来吸引学生和父母，包括提高学校的

    淘汰率。《美国新闻与世界报道》(U. S. News World Report)编制

    了一套不太可靠的统计体系，来衡量学校的品质，于是学校排名出现了。此外，声称能让孩子“更优秀”的各种产业蓬勃发展起来，从音乐胎教

    (其实没有帮助)，到据说可以提高语言能力的视频(没有太大效果)

    ，到各种课外班(唯恐孩子在仅有的空闲时间里“效率低下”)，各种市

    场宣传引发了父母们的恐惧——他们做得还不够好。此外，双职工的家

    庭增多，很多父母希望孩子在放学后也能待在有人监管的环境里，于是

    课外产业活跃起来。家教现在已经是一个年产值70亿美元的产业。难怪

    我们要焦虑。从怀孕到大学，我们不断听到各种让孩子更聪明、更有竞

    争力、更有成就的承诺。如果通过规划，孩子就能变成一个超人，哪个

    父母会满足于让孩子普普通通地生活呢？

    关于拥有一个独具天分的孩子的可能性，用心理学的话说，是“热

    认知” [1]。它在各个层次都展现出诱惑力：我们会觉得满足；我们的朋

    友会大吃一惊，甚至羡慕；它会证明，只有天空才是孩子达不到的高度。相比之下，科学的或学术的观点看起来那么“冷酷无情”。这里有两个

    关于青少年睡眠的建议，一个来自私人家教公司，一个来自一份科学学

    报。◎是的，你必须督促你的孩子，他们的确会失去一些睡眠时间。但

    是想象一下，当他们门门功课都拿到A，最终金榜题名，你该有多么骄

    傲。

    ◎人在清醒时，可塑性(学习能力的关键)的产生过程，会导致大

    脑回路中的神经细胞突触不断增强。睡眠可以让神经细胞突触恢复到基

    准水平，以便更有效地利用大脑灰质，保持精力充沛，这对学习和记忆

    都十分有益。

    名校、家教服务机构、早教机构和“教育性”玩具的制造商们，早已

    在麦迪逊大街最咄咄逼人的营销公司的帮助下，掌握了“热认知”的语言。他们知道怎么对风险轻描淡写——“少睡一会儿”没关系；知道如何勾

    起你的教养冲动——暗示你的孩子能“金榜题名”；利用你的自恋——预

    言“你将会多么骄傲”。这种个性化的、友好的写作风格，也从某种程度

    上暗示你：这是傻瓜都看得出来的(“如果你没从这个角度来看，那你

    简直是疯了”)。于是最后，他们提供的各种服务与优秀的学习成绩有

    了毫无根据的联系。很简单，这是一份你无法拒绝的提议。

    把这个与学术论文中典型的“干巴巴”的事实比较一下。这种研究很

    少能让人看到光明，学术写作的风格也不能击中我们的内心。所以，当

    宣传涉及我们的孩子，一个成功的许诺，哪怕仅仅是成功的暗示，都比

    那些充满了警告和否认的学术观点更容易抓住父母的心。

    父母总是会关心孩子的未来，但是我今天看到的是父母过分的恐慌

    ，根源就在于这场离奇的市场竞争。为了利益，他们把父母们对孩子正

    常的关心转变成了对孩子如何在21世纪全球经济中获得成功而产生的焦虑。在相对较短的时间内，请家教就从有必要才为之，变成了惯例，而

    请家教也不是因为孩子真的在学习方面有困难，而是让已经表现很好的

    孩子能再“压”出点儿业绩来。我们被花言巧语骗取了信任，而这些花言

    巧语又模糊了我们的常识和判断力。而真正的事实是：深信没有得力的

    监督和干预，孩子就不可能成功的父母们，过度地关注了孩子，而这些

    承受着巨大压力、缺少睡眠的孩子们，其实正面临着情感、心理和学业

    方面的高度风险。

    我们怎么会那么容易就被那些价值极小却过度渲染的宣传影响呢？

    是的，有些孩子需要家教，有些孩子需要针对学习缺陷的特别的测试，有些孩子从忙碌中获益，有些则能够适应那些最具竞争性的学校。但所

    有这些特别的情形都属于孩子中的少数。现在有些学区里，有近一半的

    学生被标上了“学习障碍”的标签(这类孩子在参加学习能力倾向测验和

    美国大学入学考试(ACT)时，容许延长考试时间)；一些学校把请家

    教当作规范；有些高中要求毕业生都得申请常春藤名校；还有为进入幼

    儿园而设立的预备课程；更有全方位的计划，号称孩子进幼儿园时签署

    的话，就能保证孩子将来进入顶级名校。即使你没有心理学博士学位，也会知道这是错的。

    没有方法可以预测在未来15年的成长道路上，什么样的安排对孩子

    来说是最好的。你所知道的，就是你的梦想和对孩子的期望。你可以确

    信无疑，有一些梦想和期望会实现，还有很多不会。当我们过早地构想

    孩子的未来时，我们传递给他们的不过是根据我们的爱好、希望和推断

    捏造出来的故事。少做假设，等着发现孩子的特点，关注他们的性格和

    价值观，为他们提供机会。然后，看在上帝的分儿上，让他们自然地成

    长为独一无二的自我。也许我们会被教养出“出色”的孩子的可能性所诱惑，因为我们也有

    点儿迷失自我。技术彻底改变了人们的交流方式。虽然智能手机、平板

    电脑、网络电话(Skype)、脸谱网(Facebook)、商务化人际关系网

    (LinkedIn)让人们的关系日益紧密，但是由于投入到情绪交流、眼神

    交流、身体接触这些人类基本的感情交流中的时间越来越少，这种高科

    技的交流方式又让我们感到与其他人分离了。日趋频繁的人口流动，摧

    毁了社区的稳定，它曾是我们养育孩子时平安度过各种挑战的情感支持。替代这些的是强调个性、竞争、以自我为中心的文化氛围。它不能满

    足我们的需要，常常让我们感觉被孤立，甚至有些绝望。我们一心一意

    地把自己沉浸在孩子的活动中，以牺牲与其他成人的关系和未来的发展

    为代价。被缩小了的生活范围让我们更加依赖孩子，希望从对他们的教

    养中获取有意义和成功的感觉。

    父母总要对孩子放手，我们都希望是在最理想的环境下放手，但却

    往往是在极度困难的情况下。我们的确生活在一个不稳定的时代，在21

    世纪美国的现实生活里，孩子怎样取得成功，父母对此的焦虑很难缓解。想到孩子要在没有成人参与和监管的情况下走向社会，我们好像被吓

    坏了。引起这种现象的原因是复杂多样的，而且是无意识的。我们故意

    控制孩子，让他们变得更无能，这听起来很好笑。但是，我们常常这么

    做。

    不少父母本身就来自离异家庭，他们的父母离婚时带给他们的孤独

    感和不安全感，使得他们有些迷惑，于是过分地强求稳定感。一旦他们

    自己也离婚了，就会紧紧地把孩子绑在身边，生怕失去更多。很多人为

    了养育孩子，放弃了有前途的职业和带来巨大满足感的竞技场。他们像

    运营公司那样，期望家庭也能运转得精密和成功，他们(天真地)期待自己的牺牲能有所回报。很多人远离了自己的本心。他们“把所有的蛋

    都放在一个篮子里”，完全依赖孩子来获得巨大的支持，而这些支持曾

    经来自整个社区。很多人都知道，积极上进的孩子既可能最终留在街区

    里，同样，也能很轻松地在世界的另一边生活。这些父母担心孩子上大

    学就预告着家庭生活的结束，所以尽可能长时间地控制孩子。而且，很

    多人是在强调科学和评估的文化中长大的，当开始评价自己作为父母的

    成就时，他们感到茫然不知所措。因此，他们把孩子的成就当成是评估

    自己能力的真实证据。

    于是最后，我们把孩子控制在自己手里，因为这可以帮助我们逃避

    (临时地)改变和失去所带来的悲伤和痛苦。与孩子曾经共有的亲密关

    系的失去；随着年龄的增长我们自己的改变；当孩子逐渐长大成人时他

    们的改变；当然，还有那个带来悲伤和痛苦的意识——我们不能总在那

    里保护、安抚和治愈孩子不可避免的失败与转变。

    没有父母想养育出一个娇生惯养、情感脆弱的孩子。我们心里知道

    ，孩子需要犯错，需要有挑战，需要自由发挥，需要有强烈的自豪感，发现自己能处理好一切。2岁孩子兴奋地大喊“我自己做的”，和青少年

    坚持说“这是我的生活”，都是孩子能力发展道路上值得庆祝的时刻，我

    们的工作就是与孩子的感情同步，给他赞扬和鼓励。我们对于孩子的未

    来感觉到的压倒一切的焦虑，扼杀了这场盛宴，它阻止我们在教养孩子

    时保持创造性和灵活性，它削弱了我们的处理能力。当裁判吹哨时，我

    们不是努力控制，而是大喊大叫。我们为第一志愿被拒绝而哭泣，而不

    是为其他学校的录取通知而雀跃。我们没完没了地为了真实的或想象中

    的教养失误担心，而不是相信我们的直觉。

    无论我们获得了多少丰富的经验，请了多少家庭教师，我们根本无法控制孩子的未来。当然，我说的不是跟孩子在公园里玩球，为学习确

    实有困难的孩子请家教，或者适当地鼓励孩子的兴趣、爱好和特长。但

    是我们超过“适当的”太多了，我们的行为，不是给孩子带来益处，而是

    越来越多地削弱他们的能力。把坏习惯正常化，没有家长应该容忍这种

    文化——缺乏睡眠、过早和过多的体育运动带来的身体伤害、巨大的学

    业压力，以及完全忽视孩子成长中的已知的保护因素。

    我们应该利用孩子健康成长的基本原则，以及成长中可预测的各个

    阶段，来重新认识自己。每个阶段最好的教养实践将被标上注意事项—

    —所有这些阶段最好的教养就是用深刻和正确的方法了解你的孩子。成

    长是一个巨大的挑战。我们花了太多的时间担心孩子的表现和成绩——

    他们的头脑——几乎没有时间关心他们的心灵。

    如果我们不留意孩子的所有需求，就会发现他们会继续否认我们最

    希望他们得到的东西：有意义的、满足的人生。后面的关于儿童发展的

    章节，将明确不同年龄段的孩子面临的挑战，以及如何优化每个阶段前

    进的机会，为下一个阶段的挑战做好准备。我们曾经的教养实践，有一

    些需要重新思考，另一些的有益之处需要被认同。我希望通过对孩子成

    长的非学业部分的理解，我们能转移焦点，返回到教养最关键的部分：

    确保孩子得到最本质的支持——时间、引导、心理空间和无条件的爱—

    —让他们能够开发独有的自我意识，有能力获得深刻的、真正的成功，而不是表面上的肤浅的成功。

    [1]指带有情感或态度成分的认知。——译者注第二部分

    “学校生涯”不仅仅关于学业：孩子成长的启蒙第三章

    小学阶段的任务：5~11岁

    以前小学阶段的概念是一段“潜伏期”——这是心理学的说法，意思

    就是“没什么事发生”，现在看来这是个巨大的错误。在小学的课程之外

    ，孩子们开始开发自我意识，发展深厚的、忠诚的和常常是持久的友谊；开始越来越有能力积极应对复杂的场合，尤其是在学校和跟同伴相处

    时。这不可能是成长中的冬眠期。然而，父母常常会把这当成是一个讨

    人喜欢的休假，是需要高度警觉的婴幼儿期和需要坚忍不拔地驾驭的青

    春期之间的一段休息时间。这好像意味着一个让人愉悦的邀请和一段随

    意流逝的时光，但它不是。它仅仅表示，在这段时间里，家长和孩子之

    间的冲突趋于减弱。然而，成长伴随着的各种挑战，仍在继续。

    很难想象，一个5岁的孩子和一个11岁的孩子有多少相同之处。当

    你5岁的男孩正在努力系鞋带的时候，你11岁的女孩可能拒绝在运动鞋

    上系鞋带，因为这看起来“很蠢”。无疑，小学将要结束的时候，问题开

    始增多，相较于5岁孩子关注的那些问题，这些问题更像是青少年们的

    问题。然而，这些年龄为什么传统上被归为一类是有原因的。小学阶段

    的孩子，最重要的任务是从几乎完全依赖家庭管理(“饭前不能吃甜点”

    “你把弟弟的玩具弄坏了，必须说抱歉”)上升为对冲动、情绪、行为和

    关系的自我管理(“我饭后再吃甜点”“天啊!我很抱歉把你的玩具弄坏

    了，我不是故意的”)。

    从依靠外部管理到自我管理，完成这个转变不是一项容易的任务，会加重孩子的负担，同样需要你的监督和指导。小学阶段的成长方向是

    进入一个更复杂的世界，在那儿他们要引导和规范更多自己的经验，同

    时依然在很大程度上需要我们的监管。就是这个合作管理的时期，为初

    现端倪的自我意识、青春期健康的独立意识和互惠意识，还有年轻人的

    关系奠定了基础。但是在小学的大部分时间，孩子还是会受到你的监管。

    童年的特点是需要经历多重的过渡。孩子离开幼儿园那个无拘无束

    的世界，进入一个处处都要遵守规章制度的学校。学校的要求不仅广泛

    ，还很严厉。在社交、穿着或体育能力方面的失误不会轻易被原谅。那

    个对小宝宝来说安全的、唾手可得的理想世界被换成了一个有组织的、现实的世界。孩子可能仍旧有一个“想象中的朋友”，但是当他跨过学校

    的门槛时，他很自然地把那个朋友留在了家里。对于什么是好、什么是

    坏或什么是对与错的简单理解，被更加复杂的相对值的概念和不同的角

    度所取代。身体在成长，有时是一夜之间长大。当孩子们学着到处走动

    ——骑自行车、乘坐校车、滑滑板时，他们可接触的世界也越来越大。

    更广阔的世界在召唤他们。

    当我最小的儿子杰里米6岁时，他从学校跑掉了。当时我正在工作

    ，我接到一个让人发疯的电话，是那天下午负责接孩子的妈妈打来的：

    她哪儿都找不到我的儿子。我冲出办公室，狂奔了几个街区来到学校。

    在学校停车场看到警车的那一刻，我几乎没有了呼吸。唯一能让我稍感

    安慰的是学校秘书告诉我，不只是杰里米失踪了，一起失踪的还有他的

    好朋友马特。电话都打过了，描述也做过了，警察让我回家等待，他们

    在附近的社区继续搜寻。当警车开进我家的车道，儿子坐在车后座上，看上去完全像是正在进行一场“探险”(事实上，他当时觉得比探险还刺激)，我唯一的情绪就是解脱和生气。把他抱在怀里，抽抽搭搭地重复

    一句话：“你去哪儿了？”

    杰里米是我最小的儿子，在这次事件前，我有16年的做妈妈的经验。我想，如果这是最大的儿子干的，我会永远把他关在他的房间里。而

    那一刻正相反，我做了几个深呼吸，努力让自己把注意力放在杰里米身

    上，与被警察送回家这件事相比，他似乎更担心我的情绪。因为他天性

    害羞而安静，我知道我必须冷静下来，等他说出自己的故事。而他的故

    事其实完全合乎6岁孩子的思维方式。

    那天，学生们集体外出，当他和好朋友马特决定去几个街区外的高

    中体育馆时，他们一边等放学接送的校车，一边在学校操场投篮。杰里

    米和哥哥在那个体育馆玩过很多次，他和马特觉得在那儿投篮肯定很酷。事实上，杰里米和马特必须穿过镇子上的小路，但这与独自探险的陶

    醉感相比，显然不能阻止他们。幸好，他们安全到达，很轻松地爬过高

    中周围的金属栅栏，当警察发现他们的时候，他们正玩得高兴。在那个

    令他们兴奋的下午，两个小家伙似乎都觉得比起惊慌地面对突然出现的

    警察，坐在警车的后座上回家，是一个相当兴奋的结局。

    等到杰里米安全到家，我恢复了平静，我们开始谈论他的“探险”(

    到现在他还那么称呼这个事件)。能够听他亲自讲述这个故事，我了解

    了很多，对他的很多优点、缺点、思考方式和性格都有新的理解。

    小学阶段最突出的一个教养挑战就是要搞清楚孩子需要多少监督和

    多少自由。这对于11岁想要去“约会”的孩子和6岁想要自己过马路的孩

    子是一样的。孩子的好奇心和探究内驱力各不相同，我们每个人可以承

    受的焦虑也不尽相同。但有一点很肯定：为了完成必需的教育，我们需

    要保持冷静，从孩子的角度看问题，然后给他们反馈和引导。当安全成为问题时，我们必须正确评估孩子的自我负责能力，同时还必须坚持我

    们的指导。然而，这并不意味着要拒绝尊重孩子的观点。这种保持亲子

    关系完好无缺的能力就像一份保险单，当孩子进入青春期之后，你会很

    高兴自己购买了这份保险单。

    所以，我没有让儿子永远禁足，取而代之的是让他在自己的房间里

    待一个晚上。但是首先，我跟他重温了白天的事件，告诉他让我心神不

    宁的原因，再次强调必须待在学校的规则，以及我对他行动前先“想一

    想”的期望。我明确告诉他，“离开”学校是不允许的，如果再发生这样

    的事情，将取消他的很多权利。入睡前，我们都恢复了稳定的情绪(我

    恢复了，就意味着他也恢复了)，像平时一样，我给他读了几页他最喜

    欢的书，拥着他睡了一会儿，告诉他我爱他，他回复：“我也爱你。”一

    天就这样平淡无奇地结束了。大部分日子，甚至有挑战的那些天，也应

    该以这样的方式结束。

    童年很容易被浪漫化，把它想成是单纯的和无忧无虑的，尤其是，当我们身边还有一个总把养育变得像忍耐力测验的青少年。但是，童年

    并不轻松。当孩子们想要变成自由的探索者的时候，他们却不得不成为

    守规矩的学生。在他们感到跟家人和好朋友在一起更安全时，却不得不

    接纳不认识的成人，容许其他孩子进入自己的日常生活。他们不得不学

    习如何安排自己，做计划，安静地坐着，引起足够的注意，学习看起来

    没完没了的规矩。童年早期的任务是苛刻而复杂的，它最大的挑战是什

    么呢？

    学习如何结交朋友

    学前阶段的友谊都是因为地理上的相邻、父母的引导和一些偶然原因开发出来的。朋友可以是邻居家的孩子、父母最好的朋友家的年纪相

    仿的孩子、另一个家庭成员，或是恰好在游乐场认识的小朋友。发展一

    段友谊也很容易——“你想一起玩吗？”虽然一些友谊能够持续，但大部

    分都是短暂的，对每个孩子来说也几乎没有坏影响。这些早期的友谊提

    供了一个合作和陪伴的训练场。之所以说是“训练场”，是因为任何人看

    到一个3岁的孩子在沙箱里用水桶打他“朋友”的脑袋、在滑冰场把朋友

    推到界外或把朋友最喜欢的玩具装进自己的口袋时，都知道在他们发展

    成那种体贴、互惠、有帮助的朋友关系之前，也就是我们通常意义上所

    说的“友谊”，还有很长的路要走。这是一个必要的开始，因为一旦孩子

    进入学校，就开始着手一个最重要的任务，不仅是对小学阶段来说很重

    要，对孩子的整个人生来说都是，那就是：建立和支持互惠关系的能力。

    稍微大点儿的孩子，除了在学校的时间，余下的大部分时间都专注

    于开发个人和社交技能，以成为一个有趣的、值得信任的、忠诚的、合

    作的朋友。如果问他们为什么要选择一个特定的朋友，很多这个年纪的

    女孩会回答：“她真的理解我。”让我们来看看两个10岁女孩之间貌似平

    常的对话，其实这中间包含着大量错综复杂的信息。

    斯特拉：我在书法上有困难，班上的孩子因此嘲笑我。

    埃琳娜：我听到他们说什么了，我不认为他们是好人。我知道你的

    感受。我在拼读方面有困难，而我的父母希望我做得更好。

    斯特拉：你能帮我吗？我讨厌别的孩子耻笑我。我知道你的字写得

    很好。

    埃琳娜：当然可以，你想休息的时候让我帮你吗？斯特拉：谢谢，那太好了!你真是我的好朋友。

    埃琳娜：永远的最好的朋友？

    斯特拉：永远是最好的朋友。

    我们在这里看到了情商的发展——认同、理解和管理情绪的能力在

    成长；小一些的孩子仅仅会有情绪；斯特拉和埃琳娜却能利用她们的情

    绪解决问题，加深友情。斯特拉认识到并且可以表达她内在的痛苦，用

    的方式与小孩子表达忧虑的方式——哀号、退缩、发脾气有天壤之别，她为别人的反应而烦恼，说明她觉察到了别人的感受。她同样具有足够

    的洞察力知道自己该向哪个朋友求助，以便帮助她管理自己的情绪。埃

    琳娜既能跟她的朋友产生共鸣，又能把这共鸣与自己的窘境结合起来。

    她不吝啬自己的时间和专长，因为她知道斯特拉有能力回报。斯特拉和

    埃琳娜最后以成为“永远的最好的朋友”结束——黏合她们亲密关系的密

    码。这两个女孩之间深厚的感情是显而易见的，她们真正地“得到了”对

    方，而结果是，斯特拉的心情大大改善了。

    女孩之间的友谊趋向于以情绪公开和共鸣为特点；男孩友谊的特点

    则是肢体表达，他们推推搡搡、打打闹闹。无论是女孩还是男孩，都有

    严格的规则，不跟“敌人”交朋友，事实上，他们也没有混合在一起玩。

    其实哪个性别更易招“虱子” [1]

    并不明确，但是很清楚的是，男孩发现

    女孩难以理解并且充满危险，反之亦然。这种拒绝“混搭”交友的方式使

    得这个阶段的男孩和女孩更容易形成自己的个性，因为他们周围几乎完

    全被同性朋友包围，不会因为性别而产生混淆。

    虽然在小学期间，男孩和女孩在维系关系方面有完全不同的方式，但他们都容易被跟自己相似的人所吸引。有学习天分的倾向于在一起；擅长体育的孩子、社交能力强的孩子或者有特殊兴趣的孩子——如音乐

    、户外、电子游戏，都会人以群分；种族渊源也会让孩子们在一起。在

    这个阶段，“像我”比“不像我”更有吸引力。没有考虑到那些广泛的特征

    ，这个年纪的孩子很难弄明白自己是谁。当我们希望孩子能有更广泛的

    朋友群或兴趣的时候，最好仅仅是偶尔给他们建议，不要强迫，给他们

    时间让他们慢慢形成自己的特性。

    父母们关于孩子小学阶段友谊的常见问题

    “我10岁的女儿把所有的时间都用于跟一个朋友玩。她其实是个可

    爱的女孩，但是她们两个形影不离，每一分钟的空闲时间都待在一起，周末还去对方家里睡觉。我担心她会错过学习如何跟一大群孩子交往。

    我应该关注这个问题吗？”

    可能不用。在这个年龄段，一段时期内只跟一个朋友关系紧密是常

    见现象。有些孩子天性喜欢交往，其他的则满足于只有一两个朋友，除

    非你发现其他征兆，比如沮丧或社交恐惧，否则没必要担心这种关系。

    这些是互惠的、和谐的、美好的友谊，有时这样的友谊会持续一生。

    “我9岁的儿子极其害羞。他确实有几个朋友，但仅仅是因为他们

    向他伸出了友谊之手。我不认为他曾经主动交过朋友，我怎样帮助他更

    加外向呢？”

    性格在害羞问题上扮演着重要的角色。有些孩子只是“慢热型”，他

    们很少在一段新社会关系里采取主动和控制，除非他们对此感到轻松。这对于善于社交的父母来说，可能特别难以忍受。然而，除非你儿子的

    害羞让他变得无能，否则可能需要调整的是你。因为你说他确实有几个

    朋友，所以未必有什么需要担心的。害羞的孩子需要慢慢地引入新的局

    面。也许你可以偶尔帮他获得一些新的经验，为他的社交铺平道路，比

    如，准备一个保龄球生日派对，和他一起布置场景、音响，帮助他排练

    可能要在派对上对别的孩子说的话。

    “我8岁的女儿没有朋友，一个也没有。她的空余时间都是一个人

    待着，她说自己很‘难过’，‘没有人喜欢她’。我尝试请其他女孩来

    家里玩，但她们很少接受邀请，她们来的时候，也常常是想要早早离开。请帮帮我!”

    一个孩子没有朋友要引起重视。你有没有在社交场合仔细观察过你

    的女儿，有没有想过可能是什么引起她的问题的呢？你最好是在一个放

    松的、没有干扰的环境里观察——比如当你拼车时，或是在一次学生实

    习旅行中当家长志愿者的时候。你需要知道，你的孩子常常被拒绝是因

    为她喜欢捣乱、好斗，还是因为她跟人“合不来”；或者是因为缺乏吸引

    别的孩子的社交技巧。对于社会细微差别和社交惯例，有些孩子熟悉起

    来很慢。你可以同她的老师或辅导员谈谈，因为他们有很多机会在不同

    的社交场合观察孩子；游乐场的监控器是另一个获取信息的好资源。

    一旦你了解了女儿为什么与别的孩子交往那么困难，就可以开始讨

    论她在这些问题中的角色了。因为她早已感到信心不足，所以你需要本

    着协作的精神，很温和地跟她讨论。也许下次她说“没人喜欢我”的时候

    ，你可以问问她，觉得自己怎么做会有所不同。如果她不确定，可以给她一两个建议。

    一些社交技能团体会为有社交困难的孩子提供帮助。如果你能在所

    在的社区找到一个，对你女儿会很有帮助。若孩子长期处于悲伤和孤立

    的状态，有必要去咨询一下儿科医生，请医生推荐合适的儿童治疗师。

    “我11岁的儿子有很多朋友。但是，他们看起来都像少年犯。他们

    的裤子松松垮垮、头发散乱，说话总是嘟嘟囔囔，有时甚至很下流。我

    儿子一直是个好孩子，我不知道他怎么会突然结交了这些坏朋友，而且

    我担心他那些品行良好的朋友会排斥他。我该怎么让他看到这些孩子只

    会给他带来麻烦呢？我仅仅是需要禁止他跟这些孩子联系吗？”

    禁止你的孩子跟这些男孩做朋友可能会适得其反。你没法强制执行

    你的愿望，因为他有一大部分时间是离开你待在学校里的。你不用必须

    喜欢这些男孩，如果你明确是什么困扰了你，你可以让你的儿子知道你

    的想法，“你知道我们不能在这所房子里骂人，请让你的朋友遵守这条

    规定，否则他们会被请出门去”。如果他们在你儿子的房间里胡闹时说

    了一两句脏话，那你最好还是装作没听到。

    就当作实际比我们看到的少吧。这个年纪的男孩开始了他们青春期

    前的历程，尝试各种“形象”不足为奇。如果你的儿子感觉到了你的批判

    和不满，他可能会不再跟你交流(11岁的男孩同样喜欢交流)。努力忽

    略松松垮垮的裤子和散乱的长头发；你儿子喜欢这些孩子一定有原因，你要保持好奇心找出为什么。我们眼里的问题——古怪的发型、奇异的

    服装、鲁莽的行为——对一直循规蹈矩的孩子来说可能特别有吸引力。

    你确实不需要忍受不良行为，但是，当你感到孩子处在危险中，或者这已经严重地威胁到家庭价值观的时候，你要让自己保持权威。

    比起长头发、松垮的裤子，你更应该了解你儿子的新朋友是不是真

    正行为不轨。他们逃学或者吸食毒品吗？跟有问题的朋友在一起的危险

    是，他们会引诱你的孩子做出异常行为。如果你儿子的新朋友有问题，你需要清楚地知道你儿子到底怎么了。家里发生了什么事吗？离婚？家

    庭冲突？增加了一个新的家庭成员？这个时期的孩子，比起跟妈妈进行

    他们喜欢的“谈话”，跟爸爸分享行为可以更成功地发现问题。跟其他熟

    悉你孩子的人核实你的顾虑：他的老师、其他家长，也可能是你的儿科

    医生。如果你觉得还有引发顾虑的其他原因，不妨跟学校指导老师约见

    谈一谈。

    父母如何提供帮助

    对一些妈妈来说，孩子一整天大部分时间都在外面，越来越愿意去

    朋友那儿寻求陪伴、支持和安慰，这不免让她们有种失落的感觉。以前

    曾经是你们两个分享的秘密和信任，现在与其他人分享了，而你进入孩

    子内心世界的入口被限制了，尤其是在小学时期即将结束的时候。对其

    他妈妈来说，这是一个很好的改变，容许她们更多地关注其他家庭成员

    、职业、丈夫或她们自己。对我们大部分人来说，这两种感情是混杂的。这是最终分离的鼓声，同时，孩子迅速扩张的探索和参与的欲望又把

    我们完全地卷了进去。这里面有拼车和新计划、俱乐部和团队、派对和

    到别的孩子家过夜。现在，孩子的一部分生活要与新结识的成人和同龄

    的朋友一起度过，所以我们想要确定，他们有能力建立健康、满意的友

    谊。回想一下我们自己早期的友谊。你跟那些朋友还有联系吗？你还记

    得那些关系中的亲密部分或冲突部分吗？你的态度、你抽出来的照片、讲述的故事都会影响孩子对友谊的看法。跟孩子分享一些积极的故事，同时也让他们知道，友谊与合作相关，有时甚至跟失望也有联系。时刻

    记住，那些当孩子还小的时候你赞同的规则、期望和行为，会被他们吸

    收，制成一个模板，他们现在和将来寻求友谊的时候，就会以此为参照。听听我同事9岁女儿的心声：

    除非你不打招呼，交朋友很容易。作为朋友，你不能背后议论他们；就是说，当某个人不跟你在一起时，不要议论他，不要说那些刻薄的

    话，如“他真笨”。当你介绍自己的时候应该一直面带微笑，这是首先

    要做到的。同时，你还要表现得很得体——甚至当你生气的时候。永远

    不要对着你的朋友大叫。如果你很生气，去找你的妈妈。

    听着这番话，简直就像是她的妈妈正在背后鼓励她，要友好，不要

    粗鲁，当事情变得让人生气的时候去寻求帮助。这恰恰是孩子如何与人

    交往的。与父母温暖、互助的亲子关系，让他们能接受建议和指导，容

    许他们把父母的价值观内化。“友好，问候，不要喊叫”，这个友谊法则

    到了小学阶段就收效甚微了，孩子们还有很多东西需要学习。

    这里是一些额外的需要记在脑子里的要点：

    ◎研究发现，用“反省启示”教育孩子的家长，他们的孩子通常更

    善于社交。这意味着，父母会鼓励孩子思考自己的行为给他人带来的影

    响，同样又给自己带来了什么影响。“如果奶奶送给你礼物，你没有表

    示感谢，你觉得她会感觉怎么样？”当他们安慰自己的孩子时，他们鼓励孩子表达自己的感受。那些父母强调这一点的孩子往往很容易结交朋

    友，很少被拒绝。

    ◎有一个参与其中的父亲是孩子最终的共情水平的重要指标。最佳

    的参与时机是孩子刚刚进入小学的时候。从幼儿园过渡到小学，对孩子

    来说是一个巨大的转变。父亲，常常是带着孩子进入迷人的外部世界的

    领头人，他就像是润滑剂，让这个转变更容易。这个效果对男孩、女孩

    来说作用都一样。孩子对这个转变关注得越少，就有越多的能力与其他

    的孩子交往和共鸣。这让他们成为令人满意的朋友。

    ◎不要低估社会相互作用的复杂性对孩子的影响。这就好像是公园

    里的一次散步，从大人的角度来看就是散步，而对于缺乏社交信心和害

    羞的孩子来说，则完全是恐怖的。仅仅是走进新教室就涉及决定坐在哪

    儿、如何跟房间里的孩子打招呼、搞清楚社会阶层等一系列问题。不要

    贬低他们，轻视困难。“别傻了，你刚才去了隔壁班的教室。”这样的

    话对孩子来说，就像是到了世界的另一边。

    ◎帮助孩子发现和开发“能力岛屿”。一个喜欢音乐的孩子在学校

    社交方面感觉被忽略了，但可能在放学后的某个专注于音乐的项目里受

    益，在那里他会遇到其他喜爱音乐的孩子，而他也能通过努力得到认可。

    ◎要记住这点，对孩子来说，家庭生活充当着“集合点”，让他们

    理解人们是如何相处的。温暖、有共鸣、家人互相支持的家庭里出来的

    孩子，知道如何给他人温暖、与他人共鸣和支持他人；严厉、漠视、不

    可捉摸的家庭出来的孩子，掌握的知识和实践技能不会促进友谊的发展。注意你家里的人都是怎么跟对方说话和沟通的。如果你需要，可以寻

    求帮助，尤其是当你感到沮丧时。妈妈的沮丧会在孩子生活的许多方面造成消极的后果，包括能否与人好好交往的能力。

    保持能力与学习热情

    我曾经非常着迷地看我4岁大的儿子学习系鞋带。他会拿着两根鞋

    带，一遍又一遍地把它们转到这边或那边，然后缠绕在一起，系个近似

    蝴蝶结的结，只要一拉就能拉开。虽然经历了上百次失败，他却没有动

    摇，好心情也没有受到影响。他从来没问过自己是否比哥哥快或者慢，看起来也没有因为慢吞吞的过程有一丁点儿的苦恼。事实上，当我建议

    可能尼龙搭扣的运动鞋是个不错的选择时，他很愤怒地(你可以看出是

    谁因缓慢的过程而苦恼)告诉我，“对一个小孩子有耐心很重要”。回顾

    过去，早些年是学习的黄金时期——自发的、好奇的、灵活而又愉快的。

    想一想头几年令人惊异的学习成果：爬、站、走、吃饭、如厕、跑

    、接球、绘画、跳绳、单脚跳、攀爬、自己穿衣服、辨别物体、理解名

    字的含义。孩子最初几年学到的东西比此后的任何时候都要多(哪怕你

    从麻省理工学院获得了航空航天学博士学位!)。小孩子是积极地去学

    习的，而且因为他们不会被失败的恐惧、与别人的比较、聪明或不聪明

    的评价等所阻碍，他们带着兴趣来对待学习，用他们对自己的能力毫不

    动摇的信念来迎接挑战。不管他们的蝴蝶结系得有多歪，或是他们的衬

    衫穿反了，一旦他们掌握了某样技能，就会对自己很满意，感觉自己做

    了一件很棒的工作。直到进入小学，大部分小孩子都被挑战本身所激励

    ，而不是获得星星、名次或奖励。这称为掌控动机，是一种最有可能激

    发孩子参与、坚持，进而最终获得一技之长的学习方式。

    那么在幼儿园到初中、高中之间的这段时间，我们热情的小学习者身上发生了什么呢？从大概7岁开始，他们的思维有了一个根本的转变。小学教育初期，孩子进入一个全新的思维模式，他们有能力进行逻辑

    的、实际的和战略性的思考。这个转变发生得那么富有戏剧性，而且全

    世界的孩子都一致，这被称作是“认知革命”。它能让孩子处理各种一两

    年前他们还没法处理的问题。他们可以正确地分类——一心一意地分类

    和整理棒球卡、小石头或芭比的用品。他们越来越擅长区分现实和幻想

    ，他们把幼儿园阶段的魔幻世界抛在了脑后。他们理解了符号，于是数

    学和阅读能力的提高为学习其他技能打开了大门。孩子们对于什么是重

    要的、哪些需要注意，有了更进一步的理解，他们还能开发战略，记住

    重要的信息。

    因此，看起来好像所有这些额外的能力都会让学习这个过程更加让

    人兴奋。但是，虽然大部分孩子在小学阶段的头几年都能保持热情，但

    当孩子接近小学阶段的末期，无论是对学习的兴奋感还是学习的参与度

    都会急剧下降。这是为什么呢？

    学习不再有趣

    小孩子的学习动力主要是有趣。“你的鼻子在哪里？”“狗狗是怎

    么叫的？”对小孩子来说，生活是不断的突击测验，他们不会因为把鼻

    子指到了眼睛那儿或是把牛叫声错以为是狼叫而得到F的成绩。他们更

    可能获得一个大笑，或是温和地纠正，或是“再来一次”的鼓励。不需

    要做很多工作就可以让孩子保持好奇心。

    孩子开始跟别人比较

    小孩子忙于学习，太以自我为中心，没精力跟旁边的孩子比较，而

    且他们对自己的能力估计过高。虽然孩子们的积极性看起来有些盲目，却能给他们在学习中灌输热情和乐观。从8岁开始，孩子开始认真地跟

    其他孩子比较。这是因为，他们现在能分类、排序和发现相同与不同之

    处了。孩子们不再把自己看成是“最好的”或“最棒的”。他们现在建

    立了一种更真实的，同时也更容易受伤的自我感觉。

    他们承受着过多的标准化考试的负面影响

    所有的孩子都不得不掌握课本知识以继续学业，最终走进社会。但

    是我们现行的标准化考试制度只关注有限的技能，主要是数学和英语。

    这样一来，课堂上的大部分时间都用于帮助学生准备这两项评估，削减

    了相当大的、本应该用于介绍其他内容，以及开发关键的思考能力的课

    时。现行考试制度主要考查的是死记硬背，而不是解答难题所需要的更

    加重要和复杂的技能。学校的规划很大程度上依赖学生的成绩，但是与

    这种偏见相联系的却不是一个好消息。“不管你有什么样的天分、能力

    和兴趣，如果很难被衡量，我们就没有兴趣。”这样的结果就是，自然

    教育、音乐、艺术、戏剧——所有这些项目都被削减或者彻底废除。最

    令人不安的是，批判性思维能力因为被忽略而减弱。难怪研究者发现，从小学到高中，孩子们学习的参与程度会持续下降(75%的孩子说他们

    与学习“脱离”——也就是说，他们只是“经历学习的过程”，却没有

    真正的热情和兴趣)。

    聪明的含义是什么？

    这里有两种模式来思考什么是智力。卡罗尔·德韦克(Carol Dweck)，国内关于智力概念研究的领军者，称这两种不同的思维模式为“僵

    固式”思维模式和“成长式”思维模式。“僵固式”思维模式假定不能做出相应的改变，不管你是否天生就聪明。另一种关于智力的思维模式认为

    你可以在某方面变聪明，因为你为此付出了努力。在成长式思维模式中

    ，智力是可以开发的。婴幼儿的学习热情一部分源于他们的自我中心意

    识，一部分是因为没有人把他归类或评价，还有一部分原因是学习预示

    着有趣和收获。我们会为婴幼儿的每一个进步而兴奋，不会站在界外批

    评他：“怎么，你又摔倒了？你就不能做点儿正确的事吗？”而是宁愿在

    终点线等，当他跨出第一步的时候，猛地把他抱起来，宣告说：“哇，太棒了，宝贝!”小孩子对自己的能力很有信心，会用百分之百的坚持

    去掌握一种新能力。实际上，只要投入时间、努力和练习，我们能够战

    胜的问题和任务多得惊人。

    这并不意味着任何人能做任何事，我们还有基因遗传。但是它确实

    意味着我们可以做得比看起来更好，尤其是如果我们觉得自己的优点是

    有价值的。当然，也有孩子能做好许多件事：有既会演奏乐器又能接守

    高飞球的；有能为校刊写作又会组装自行车的；有考试总能拿高分，但

    其实最喜欢钢琴的。但是，很多孩子有价值的天分，被我们太快地抛弃

    了，常常是因为他们很难被量化。对视觉空间不感兴趣或缺乏学习能力

    ，但却善于与人沟通和理解的孩子，如果给他鼓励，让他感觉到自己的

    技能是有价值的，他就会变得有能力，甚至成为各个领域的行家。他可

    能不会成为工程师，也许他会成为一个商人、一个心理学家或律师。他

    肯定会是一个很好的朋友和父亲。如果他的人际交往技巧没有被发现或

    被排除了(“是啊，他很善言谈，但是这又不能让他考上大学”)，他可

    能开始气馁，更不容易追求那些可能产生巨大满足感的事物。培养真正

    成功的孩子意味着我能轻而易举地、高兴地发现孩子的优点，让他们认

    识这些优点的真正价值和宝贵之处。你不能伪造，你可能梦想家里有一个医生，但是孩子的天分和兴趣与科学相去甚远。请容许他发展自己的

    优点和梦想。

    然而，我尚未发现那些兴趣夭折的孩子发展得很好。我家邻居的孩

    子对植物近乎痴迷，作为一个年轻人，他现在已经是一所一流大学的植

    物生物学教授，专门研究蕨类植物；另一个孩子不太喜欢学校，但是喜

    欢富有想象力的戏剧，他一直保持着自己“个性化”的说话方式，最后成

    为皮克斯公司(Pixar)最受欢迎的配音演员。这些都是生动的案例，不

    过，同样重要的是，很多孩子追求着自己的兴趣，有些兴趣独特，有些

    不是，但他们最后都很喜欢自己的工作。不幸的是，当我们坚持只有很

    少的技能和兴趣有价值的时候，我们打击了太多孩子潜在的和已经爆发

    出来的天分。这里有两点需要注意：

    掌握和表现之间的区别

    有的孩子只是喜欢表现，也就是说，喜欢被其他人肯定，他们的目

    标是狭隘的。比起兴趣本身，他们更关注评价。他们害怕失败，所以很

    少挑战自己，很少冒风险，因此限制了成长的机会。他们也有追求完美

    主义的风险，而这正是很明显的抑郁的先兆。

    另一方面，以掌握为导向的孩子沉浸其中是为了学习经验。他们由

    内在驱动走向成功。他们喜欢挑战，从自己的努力和成功中获得快乐，得到认可远远摆在第二位。有趣的是，当工作不再有挑战，这两种孩子

    成功的水准几乎一样。然而，当困难出现，以表现为导向的孩子做得很

    不理想，而以掌握为导向的孩子做得很棒。帮助孩子迎接挑战的最好办

    法就是鼓励他们走出温室，站在一边，当他们有需要的时候伸出援助之

    手，为他们树立热情对待挑战的榜样。智力有不同的表现形式

    在教育领域声望很高的研究者们一致认为，把智力看成是单一的、完全静止的是没什么价值的。无论是霍华德·加德纳(Howard Gardner)的多元智能理论(逻辑、言语、交往、动觉、视觉、存在、自知、自

    然和音乐)、罗伯特·斯腾伯格(Robert Sternberg)的智力三元理论

    (分析、创造、实践)、彼得·萨洛维(Peter Salovey)和约翰·迈尔

    (John Mayer)强调的情商智能，还是卡罗尔·德韦克的僵固式思维模

    式和成长式思维模式的概念。在门萨世界顶级智商俱乐部，你会见到教

    授、外科医生、研究学者、工程师、警察、消防员、厨师、货车司机和

    服务员。我们都认识那种智商很高但还在自己的职业里挣扎的人，而另

    一些看起来很普通却非常成功。实际上，对于为什么你的孩子能在学校

    和工作岗位上成功，传统的智商测试只能反映10%的原因。有很多书和

    丰富的项目专注于这小小的贡献，而这本书关注的是另外那90%。

    父母如何提供帮助

    当你的孩子说“格雷斯真的很聪明”时，你的回答应该是“哪一方面”

    ，从一开始就让孩子知道聪明的方式有很多种，很多条路可以通往成功

    ，很多方法可以引领我们走向富有成效和有意义的生活。这有一些其他

    方法，可以鼓励孩子开发智力。

    跟孩子一起保持好奇心

    对孩子来说，世界是神奇的。和他坐在一起，让他看着你把清澈的

    液体倒进浴缸里，然后变出五彩的泡泡，飞舞着，他轻轻一吹泡泡就不见了。通过孩子纯真的眼睛，我们能重新从那些看起来平常的事物中找

    回我们失去的好奇心。不要评判什么是值得的，什么是不值得的；不要

    对着错误尖叫。你的孩子正在领悟这个世界，成为一个训练有素的观察

    者。好奇心和发现是学习的核心。

    鼓励提问

    我们被训练得习惯回答“正确答案”，却忘记了“正确的问题”才

    能最大限度地激发学习潜能。很多卓越的教育家和心理学家认为，是正

    确提问的能力塑造了智力和创造力。孩子是多产的提问者，在他们的理

    解能力还很贫乏的时候，我们帮助他们理解，引导他们体验这个世界。

    “晚上太阳去哪儿了？”“为什么我不能睡在外面？”“上帝住在哪儿？”孩子们理解和管理自己和周围的世界时，需要无穷的信息，而搜集

    到这些信息的最快的办法就是向大人提问。我们的工作由两部分组成：

    ·提供答案

    ·帮助孩子学习回答自己的问题

    想象一下，孩子每天需要很多外界的帮助，不管是弄明白如何满足

    基本的需求(“妈妈，餐馆的卫生间在哪儿？”)、如何解决社交问题

    (“妈妈，雷切尔从来不自己做功课，她总想抄我的，我该怎么办？”)，还是如何完成家庭作业(“我不懂小数，你能帮我吗？”)。

    如何回答孩子的问题，在鼓励他们的好奇心和推进他们的批判性思

    维能力中起着重要的作用。同时，也应该认识到，没有父母总是能提供

    最佳答案。每天我们要面对那么多的要求，不免有几次会失去耐心，此

    刻最好的回答是“我知道，我们晚些时候讨论吧”，最坏的回答是“不

    要再问我那么多问题了”。没有谁能时刻都是模范父母。

    让我们来谈谈抄作业的问题。最好的解决方法是什么？虽然这个问题看起来单纯是雷切尔的不正当行为，其实它还包含很多问题。你的女

    儿至少正在应对一个社交问题、一个关于正直的问题、一个个性问题。

    你可能尝试让她自己“想办法”，如果她不能，大人应该介入，弄清她

    的感受。

    你可以说，“告诉雷切尔不要抄了”。但是你确实需要帮助她看清

    友谊和信任的边界问题，这样她就能思考将来可能发生的类似的问题—

    —有人抄她的试卷、不还她的上衣或偷了她的男朋友。

    最佳的方法是你跟女儿来一场头脑风暴，通过提问，让她理清头绪。雷切尔常常骗人吗？她家里发生什么事情了吗？她明白在教室里都该

    怎么做吗？鼓励你的女儿想出可能的解释和可能的解决方案，如果她被

    难住了，给她一两个建议(告诉老师；帮助雷切尔理解作业；不要跟她

    做朋友了)。然后帮助她评估这些主意的结果，“如果你跟雷切尔不再

    是朋友了，你觉得会怎么样？”“如果你告诉老师会发生什么？”

    如果你能按照这种思路来帮助她，你就教给了孩子回答各种复杂的

    社交、个人和学业问题所需要的技能。你传达给她的信息是，她的问题

    是有价值的，以合作的方式来解决日常问题是最有效的。

    学业冒险性行为的价值

    那些有学业冒险性行为的孩子，能够在考试中取得更好的成绩，更

    愿意学习，更有兴趣接受越来越有挑战的智力问题。很难想象我们8岁

    的孩子有“学业冒险性行为”。但是，当孩子对于事物为什么会是这个

    样子有无尽的兴趣的时候，确实如此。学业冒险在这个阶段常常表现为

    专注于问题多过答案。大部分孩子都能死记硬背，但是如果他们把这当

    成是最佳学习方法，那我们就夺走了他们终身学习的动机——真正的好

    奇心、坚持不懈和对知识感兴趣。学业冒险不是简单地分类有机物和无机物，就像三年级科学课程里教得那样，那样是不够的；一个有兴趣的

    学习者会有更多的问题。

    有学业冒险性行为很重要，因为它会提供一些开发坚持和适应能力

    的机会。对于孩子的答案，你回答“错了”，或是“有趣的回答，你接

    下来打算怎么办呢”，孩子的反应是完全不同的。不过，这也不是一份

    担保书，不是说孩子实际上不及格，却能因此获得A的成绩。掌握书本

    知识是学习最容易的部分。对于小学阶段的孩子来说，我们真正需要做

    的是让他们保持兴趣，帮他们弄明白关于知识和思考的复杂问题。这种

    面对难题时仍然保持创造性和热情的能力，是我们最有天分的学生的标

    志。

    让孩子回到大自然中去

    自然世界可能是孩子最喜欢的课堂。我们对危险的偏见剥夺了一些

    传统意义上对孩子的童年最有教养意义、最有启发性的经验。小孩子通

    过他们的感觉来学习。他们喜欢穿过泥巴地、水沟或一片飞舞的泡泡，这些都不是为了让你再一次拿出吸尘器，而是因为这是他们在学习怎样

    最快、最热情地获取信息。

    孩子对大自然有天生的亲和力。在心理测试中，7岁以下的孩子在

    他们的绘画中大都加入了动物而不是人，这是意料之中的。再没有什么

    事情能比一个孩子带回家一只折翼的小鸟并帮助它恢复健康更慈悲的事

    情了。自然界提供了空前的机会，帮助开发孩子的观察能力、同情心、自尊和自立。努力用魔法召唤出你童年的“秘密”基地吧——儿时，每

    当觉得不开心的时候最喜欢把自己藏起来的地方。对我来说，它是一棵

    橡树；对我的两个大儿子来说，那是我们屋后的荆棘丛；对我最小的孩

    子来说，它是我们社区的小河边。自然滋养着孩子们的心灵和精神，它用孩子们感觉最舒服的步调缓慢地变化着。一群孩子可以在水边度过好

    几个小时——看风景、在露出水面的石块上跳来跳去或者观察一群游来

    游去的鹅。坐在电脑前或按照计划表工作，不会让孩子变得更好。童年

    是珍贵的，它不是为高中、大学或职业做准备，而是一个短暂的无法替

    代的时段，在这个时段，孩子应该享受做一个孩子的特权。

    开发自我意识：我是谁？

    所有的孩子都会琢磨自己，但是想法会随着成长而发生戏剧性的转

    变：

    4岁的孩子——“我是最好的歌手。”

    9岁的孩子——“我唱得不错，但是不如我的好朋友埃米，她确实

    非常棒。”

    5岁的孩子——“我能唱，但我绝不可能去卡内基音乐厅，这没关

    系。唱歌很有趣，但是数学和科学才是我最拿手的。”

    学龄前期的孩子是生机勃勃的、积极的，不会被现实束缚，太以自

    我为中心，不会与其他人比较；学龄期的孩子，开始有逻辑性，以现实

    为基础，可以思考自己的能力，会与其他孩子的能力进行比较，通常一

    次一个维度地比较；青春期的孩子可以用复杂的、抽象的、基本上与成

    人相同的方式来思考。尽管小学阶段初期，在构建一个现实的、多方面

    的、稳固的自我意识之前，仍然有很长的路要走，但他们已经开始了旅

    程。

    到了小学阶段末期，大部分孩子都有了一种真实可信的自我意识和

    自我价值观。“学校还行，但我宁愿跟朋友出去逛街。我有点儿担心中学生活，但是需要认真做什么的时候我通常都能做到。我很擅长迎接挑

    战。总体来说，我觉得我是一个好朋友和一个好人。”这个10岁的女孩

    已经开始进入自我意识的开发阶段，她感觉良好，这是一个很好的开端。她洞察自我，意识到了自己的优点和缺点，有很高的、恰当的自尊，她的应对技巧在加强，并且扩展到包括自立、现实的自尊、职业道德和

    自信心等多个层面。

    对“杰出”这个概念的偏见，导致的一个最不健康的结果是：当你期

    待在所有事情上都“杰出”的时候，要保持持久的、积极的自我意识，就

    会变得非常困难。听听这两个9岁女孩的心声有多么不同：

    泰勒：呀，我的数学又得了C，爸爸妈妈会不高兴的，但是我已经

    尽了最大的努力了，数学对我来说真的太难了。我在班里确实属于聪明

    的，尤其是英语和历史学得很好。我猜这不算太坏。总体来说，我很聪

    明，我只需要在数学上再努力一些。这不会有太大问题，因为我长大了

    想当一名新闻记者，而不是计算机程序员。

    格蕾丝：我不敢相信我数学居然得了C，我每天都学习到半夜。我

    爸爸说数学和科学是最重要的科目。是的，我英语学得不错，但他说这

    不会为我上大学加多少分。我真笨，我也许该放弃。

    泰勒能看到自己的优点和缺点。这种勇于承认自己的缺点的能力是

    开发平和而又坚定的自我意识的关键。幼儿看待自己的观点是“全部都

    好”或者“全部都坏”。随着孩子的成长，他们越来越理解，做人是一件

    很复杂的事情，所以，他们必须在内心里，给各种关于自己的观点腾出

    地方来。泰勒和格蕾丝都在批判自己，泰勒关于缺点的认识并不影响她的自尊，因为她没有把数学看得那么重要。格蕾丝没有区分开什么是对

    她重要的、什么是对别人重要的。结果，她很容易受到外界批评的伤害

    ，严重影响了自己的自尊和自我意识。从她们形容各自父母的反应，可

    以看出为什么她们对于父母的依赖会有所不同。泰勒和格蕾丝都需要充

    分地开发数学能力，但是只有当她们觉得自己不是个失败者的时候，才

    能更自如地面对挑战。

    孩子在小学阶段开发的“自我”是很多因素的结果：性格、认知的进

    步、情绪的发展、同龄人关系、推进这些能力发展的机会以及能获得支

    持的家庭环境。孩子形成自我意识时是敏感而脆弱的，父母应该注意到

    这一点。记住，每一个成长和进步的机会也同样暗藏着倒退和失望的潜

    在可能。小学阶段的开发可能非常不稳定，孩子或许能在某个领域很快

    地发展，而在另一领域却困难重重，这很正常。

    归根结底，我们都希望孩子有一个生机勃勃的、理智的、真实的、宽厚的和增长的自我意识。我们设定合理的期望和极限，鼓励他们努力

    进取，让他们明白，当他们需要引导时，我们会接受并且不批判，用我

    们无条件的爱来帮助他们开发自我。

    父母如何提供帮助

    小学阶段的孩子在如何思考自己的问题方面有明显的认知局限。在

    小学阶段初期，他们还没有能力进行自我反省。让一个6岁的孩子思考

    为什么他会吃掉你为学校烘焙售卖准备的曲奇时，很可能得到这样的解

    释：“因为它们就放在台子上。”小孩子一定会好奇，主要是对外面的世

    界感到好奇，他们会像科学家一样仔细观察。他们对自己的内心世界几乎没有兴趣，直到他们认识到你对内心世界非常感兴趣。这是自我意识

    建构真正的开始。你关注感觉、想法、成就和违规，结果你的孩子也会

    关注这些事。在冲动的严峻考验中、在你的评价和回答中，孩子们开始

    开发自我。

    让孩子建构一个与家庭价值观一致的自我，最关键的方式是，你有

    能力明确哪些行为可以接受、哪些不可以。你没法让孩子全盘考虑价值

    观的结果和反应，但是通过强化、训练、直接指令和以身作则，你完全

    可以向孩子示范这些高级的思维方式。无休止地跟小孩子讨论为什么他

    要这样做而不是那样做，通常是浪费时间。你的小孩子从街角的杂货店

    偷了一块棒棒糖是因为他想要，你的工作就是让他知道这种行为是不允

    许的，带他返回商店把糖还回去或者付钱。当然，你要告诉他为什么不

    能偷。但是实际上，他真正学会的是你的忧虑。渐渐地，在大量地回避

    你的忧虑的过程中，他会把你的规则内化，最后变成他自己的。

    我们期望孩子知道什么对我们是最重要的，这种期望能帮助孩子开

    发出一个“故事”，来阐明他们是谁。如果每次孩子表现友好的时候你都

    能及时发现并且赞扬他，每次他不老实或小气的时候，你都批评他，你

    的价值体系就会逐渐清晰。如果父母能告诉孩子，自己有多么在乎他们

    ，能够明确地向孩子描述，哪些行为和品质是他们最欣赏的，就能帮助

    孩子发展自我意识。房间里挂着的家人的照片、全家外出度假时拍摄的

    录像，都能起到制定家庭规则的作用。“看，你11个月的时候是这样走

    路的，你总是那么积极能干。”或者“记得我们那次去度假吗？你妹妹真

    的很怕水，而你帮助她勇敢起来，你是一个多棒的哥哥啊!”这就是孩

    子建立起一个能正确看待自己的优点、与家庭价值观相一致的自我意识

    的过程。成为一个将心比心的人

    你希望你的孩子是一个聪明的人还是一个好人？

    我的同事丹妮丝·波普跟家长们谈话时常常提到这个问题。我第一

    次听到的时候，想：“哦，少来了，多聪明算聪明？多好算好？”我觉得

    根本没有必要回答这个问题。这个问题不够典型，很愚蠢，只是个假设。我喜欢鼓动最神秘莫测的情节——如果孩子原本很聪明，长大后甚至

    有能力来解决世界的饥饿问题，但最后他却成了一个连环杀手——完全

    避免正视她提出的那种问题的核心。那么，我们最看重什么？

    有一天，我接到小儿子微积分老师打来的电话。“我想你肯定知道

    这个，我只想打电话告诉你，杰里米是个多么好的孩子。我发现他没有

    一点坏念头。他对每个人都很好。”微积分老师？我知道儿子几乎从未

    通过微积分考试。但他的老师没有一句话是关于他的功课的，只说他的

    性格。在我超过28年的养育过程中，这是最让我开心的一个电话。这个

    电话告诉我，我做了我最看重的工作。这个电话也最终让我回答了丹妮

    丝·波普的问题。没错，我希望我的孩子聪明，但是对我来说，比任何

    事情都重要的是，他们是好人。所以，他们没有或鲜有坏念头，他们是

    友好的。

    我也发现，这两者确实有区别，与“好人”相反，我们大部分人对孩

    子成为“聪明人”注入了更多的心思。我们密切地关注孩子的学业进度(

    有时是强制性的)，我们翻阅学习进度表，关注考试分数，找老师了解

    孩子的学习情况，找课外补习资料，必要时还会请家教。我们找不到为

    鼓励孩子成为“好人”而设计的特别的亲身经验(让孩子花几年的时间去

    发展中国家修建一个净水厂以丰富他的简历，这不算)，我也没有听到谁会请家教来提升孩子的性格的。

    尽管如此，我们所有人都希望孩子成为好人。我们希望他们友好而

    细心，能够表达对别人的关心，能够看重诚实和正直。我们希望孩子无

    视恐吓，希望他们能参与公益，质疑不公平的待遇，像考虑自己的需求

    那样为别人考虑。我们知道友好和共情对他们的友谊、亲密关系和最终

    的工作表现都有利。为了让友好、同情心和共情成为孩子自我意识的一

    部分，我们应该像对待学业和体育表现一样，投入同样多的努力(我建

    议更多)来强化孩子的这些品质，并且在家为他们作示范。当我们“留

    意”到孩子在小事情上的好行为时，如跟朋友分享曲奇，帮助弟弟妹妹

    解决数学问题，我们会发现，其实，强调当一个好人应该是每天的练习。这是期望和鼓励好行为的微小形式，日积月累，就会把孩子培养成一

    个好人。

    很多鼓励孩子学习的方法是合理的、直接的：了解孩子的兴趣和能

    力，强调努力和进步的重要性；赞许孩子深入地学习，而不是只注重表

    现。但是我们如何知道孩子是不是有更强或更弱的共情能力？我们如何

    帮他们磨炼这些技能？恐吓行为的激增发生在小学阶段，有34的学生

    认为这是一个问题，13的孩子受过恐吓。这点说明，即使我们加以监

    督，我们对基本人文价值的教育也不像基本学业教育那么成功。在孩子

    的成长中，共情跟很多方面有联系。例如，共情能力高的孩子更容易交

    到朋友，在同伴中更受欢迎，更加可爱，往往被老师看作特别能干的学

    生。虽然儿童开发专家常常把5~11岁称为是“学年”，但它们同样是建设

    性格基础的时期。这种基础建设不仅发生在校内，还发生在校外。共情

    能力是童年的关键能力，也是孩子最终会成为什么样的人的关键能力。

    让我们看看一些能够帮助孩子开发共情能力的方法。父母如何提供帮助

    当我打电话向儿子的朋友询问校内恐吓问题时，这个10岁大的男孩

    正坐在他妈妈的车上。我的儿子大一些，一些我记得很清楚的侮辱事件

    现在升级了。“土包子”曾经是一个很尖刻的侮辱，现在却常常出现在流

    行的电视节目秀中，或《时代周刊》年度人物候选人的口中，这个词带

    来的剧痛已经没有了。但我从中学时代起就住在这个社区，离小学也就

    几个街区远，我知道嘲笑和脏话在那里依旧猖獗。但我儿子的朋友想不

    出一个“脏”字，不是因为他妈妈就在他旁边，而是因为他根本不知道。

    我鼓励他思考，最后，他能想起来的最坏的词是“傻瓜”。他告诉我他的

    学校里“没有恐吓”，在那里，任何违反这条政策的行为都关系到原则问

    题。

    这个男孩所在的学校是一所优秀的犹太教学校。学校有一套有效的

    “反欺凌计划”，校方不仅非常重视学业，同样也重视学生性格的培养。

    这一点与很多教会学校是一样的。而且，他们的父母估计不会像我那样

    在“聪明还是好人”问题上纠结。他们自己的生活中已经包含了很多方面

    的社会承诺，有宗教信仰作为坚实的基础，而且我相信，父母有怎样的

    行为，孩子就会有怎样的内在价值观。他们很清楚地承诺，孩子在性格

    方面将得到很好的教育，就像在数学和科学上一样。他们有高标准，无

    论是邀请谁去生日会，还是为一份历史报告付出多少努力。

    性格是很多因素的结果，包括基因遗传、性情、机会和教养。有些

    因素是不可控制的，但是教养是我们能控制的，所以，这里有一些经过

    充分验证的办法可以帮助你促进孩子共情能力的开发。指出孩子的行为对他人的影响

    当你在院子里等着接8岁的孩子放学的时候，你听见他嘲弄自己最

    好的朋友：“你总是最后一个被选上，这不足为奇，你是个笨家伙，连

    我都不愿意选你到我这一组。”压着怒火，你催促孩子上车，然后愤怒

    地质问：“你怎么了？詹姆斯是你最好的朋友。”你儿子茫然地从背后

    看着你。

    虽然没有人发现自己的孩子是残酷无情的，但是你儿子不能将心比

    心、缺乏共情能力是有原因的，现在正是一个非常好的教育他的机会。

    孩子很自然地以自我为中心。如果一个朋友，哪怕是好朋友，在球场上

    断送了一次接球机会，那么他会觉得自己在这场游戏中羞辱朋友是公平

    的。为什么？因为小孩子很难站在其他人的角度看问题。常常他们做得

    最好的就是站在自己的立场上看问题。他们自己的立场告诉他们，这场

    球赢不了了，因为有人接球失误。只有我们教他们如何共情，他们才会

    学会共情。我们需要常常问孩子：“如果……你会怎样？”共情和其他

    技能没什么区别。我们需要给孩子提供练习共情的机会，需要“拉住”

    孩子让他们擅长这个。在这个年龄，为你的孩子的行为而感到骄傲，这

    就是让他们变成友好的人的最佳动力。

    谈论道德问题

    一周中大部分晚上的时间需要跟孩子共进晚餐，很重要的原因之一

    就是，这是一个讨论问题的好时机。研究表明，父母鼓励孩子思考别人

    在不同情况下的感受，能帮助孩子增强共情能力和道德感。一个好的道

    德指南可以成为一个人生命中强大的部分。常常严肃地讨论良好的道德

    ，孩子会知道你认为这是生活中重要的一部分，是他们需要注意的一部

    分。当讨论内容与孩子的生活有直接联系时，讨论的效果最好。在这个年龄，跟他聊华尔街的责任远不及跟他谈论在数学考试中抄袭他人答案

    的孩子的责任有说服力。给予热情支持的、反复的讨论和鼓励孩子独立

    思考是最好的方法。仅仅是提供信息或说教，效果相去甚远。

    给孩子创造大量的练习共情行为的机会

    如果有机会，让孩子跟你一起参加社区服务。捐献或整理衣服、做

    饭或分发食物、探访老人或穷人，都是很好的机会。这能让孩子知道，越过自己的需求思考问题是生活中一个很好的、值得期望的部分。这些

    机会也能帮助孩子发现自己的价值。无论是两岁的孩子给她的娃娃唱歌

    ，还是10岁的孩子教一个小点儿的孩子如何挥杆击球，孩子总是希望自

    己像他们的父母。最终这些孩子长成年轻人，更有可能为社会正义承担

    责任，为有价值的事业而工作。有调查显示，这样的年轻人的父母，毫

    无悬念地都是一些忠于社会道德行为的“优秀”模范，他们常常会把孩

    子纳入相关的讨论和行动。

    记得玩

    对孩子来说，玩是最有效的学习动力，对他们的认知开发是如此，对他们的身体和情感开发也是如此。事实上，玩对孩子的健康成长必不

    可少，被国家认定为每个孩子的权利。的确，小学低年级的孩子看起来

    似乎比高年级的孩子玩的时间更多。但是当学业要求、课外活动、高科

    技产品越来越多地侵占了玩的时间，玩这个童年时代最主要的活动被终

    止了。在很多学校，甚至连休息时间都被占用了。就像一个观念错误的

    校长宣称的：“我们决心要提高知识水平，不要让你们的孩子吊在猴杆

    上。”唉，这个错误是多层面的——身体的、情感的和社会的，除此之

    外，它之所以是错误的，是因为孩子有资格享受童年。在我们这个教育水平高、工业化程度高、资源充足的国家，本质上来说，为了“跟上”我

    们的需求，而忽视孩子健康快乐最重要的促成因素，显示出我们对孩子

    成长基础的严重误解。生命中每一个阶段都是在前一个阶段合理完成后

    才继续的。成长是脚手架，孩子准备开始下一段的行程，是因为他们成

    功地爬上了前面的那个架子。就像孩子最先学会爬，然后站，然后走，然后奔跑。

    7岁的泰勒和约翰课间在操场上玩“追逐”游戏。虽然这个游戏看起

    来就是简单地消耗卡路里(其实仅就这一点也值得推荐)，但它同时也

    是一个高度复杂的社会交易。为了能让游戏继续，每个男孩都必须愿意

    既充当追赶的人，又充当被追的人。换言之，两个孩子为了参与到游戏

    中，都必须愿意合作。追逐是一个互惠的行动，当其中一个男孩停止报

    答的时候才结束。这种互惠的玩耍是学业成功的强有力的指标，就像共

    情和合作能力。男孩需要大量打打闹闹的游戏，因为这能帮助他们控制

    进攻。你可以跟朋友摔跤，如果你把他打得一塌糊涂，几乎可以肯定，他再不会起来跟你摔跤了。一个男孩学习在游戏中控制自己的进攻，会

    让别人觉得他是一个“好朋友”“跟他玩很有趣”。这只是玩能帮助孩子明

    确自我的多种方法之一。

    过去20年间，孩子们每天失去了两个小时的玩耍时间，大部分是无

    组织地玩。正是无组织的玩耍能给孩子提供大量引起孩子好奇心、激发

    创造力、提高自觉性、加强主动合作的机会。在无组织的玩耍中，孩子

    必须协商、必须找出解决不同意见的方法，他们必须合作，制定规则，最重要的是学习如何“按规则玩”。作为每个孩子日常生活中基本规律的

    一部分，无组织玩耍为社交能力奠定了基础。玩的时间变少的原因并不

    令人惊讶。让人惊讶的是，一心想帮助孩子“达到成功”的父母，却忽略了可能是最有效的推进成功的方法。别忘了，是无组织的玩耍刺激了想

    象力，想象力又是创造力的基础，而且，最终会转化成创新能力。拥有

    这些技能，孩子在21世纪全球化经济中很可能会广受欢迎。

    为什么我们会低估玩的重要性？

    ◎当孩子沉迷于眼花缭乱的高科技产品时，我们犹豫着要不要打断

    他。虽然我们大部分人对“屏幕时间”都有点儿抵触，尤其是电视时间

    ，我们却不愿意限制被我们认为“有益的”的电脑时间。父母担心孩子

    跟不上这个“数码时代”，把缩短使用时间当成是潜在的阻碍。的确，玩“愤怒的小鸟”与在电脑上做一个家庭剪辑是有区别的，但是这两样

    都占用了无组织玩耍的时间。

    ◎幼年时代看起来有那么多东西需要学习，父母不愿在与教育无关

    的事情上浪费任何时间。户外，是自由的，却很少被认为是学习环境。

    但实际上，它是孩子们唾手可得的最重要的学习环境。“出去玩”可能

    会让孩子离开母亲的羽翼，但它同时会鼓励孩子学习如何跟自己的小伙

    伴打交道，同时知道如何欣赏自然界。任何教育玩具都不能与在小溪里

    水和肆意地在田野探险相比。我不太记得三四年级的事情，但是我却记

    得与最好的朋友莱斯莉在一起的时光，每天放学，我们一起走回家，在

    街角的杂货店买些红色的开心果，然后坐在我家屋后一块空地边乱糟糟

    的灌木丛下，一边吃一边梦想将来自己会成为什么样的人，那些果实把

    我们的手指都染红了。

    ◎我们自己已经忘了怎么玩。如果我们自己都不知道怎么玩了，怎

    么能让玩看起来像是好生活的必要组成部分呢？我们大部分人都太匆忙

    ，被忙碌的生活淹没了，我们忙于各种事务，忙于为他人做嫁衣，无法为自己寻找任何“玩的时间”。

    一个沮丧的年轻妈妈来到我的办公室，她是一个儿科肿瘤专家，因

    为她的时间和精力已经无法满足太多的要求，她崩溃了。我们讨论的所

    有选择都是关于后勤的。她的有效工作时间是几个小时？两个孩子多大

    时，她才能返回全职工作？她的丈夫可以作为替补，承担一些孩子课外

    活动的职责吗？我感觉我们需要在办公室的墙上挂一块写字板，这样我

    们就能画一个流程图。我突然想到，其实没有人能够满足所有人的期望

    ，每天的每一分钟都为他人的需求而活。这就是为什么这么多年来，我

    遇到那么多妈妈都会从私下的罪恶感里寻找快乐，从可卡因到酒精到暴

    饮暴食：这些事情能很快做完，在超负荷的一天里，只占用很少的时间。

    专家建议，孩子每天应该有两小时的无组织玩耍时间，而不是每个

    小时都是被计划好的。当孩子玩的时候，你可以拿出其中一半的时间自

    娱自乐——做做手工、读一本小说、看购物手册、去户外坐一坐、跳舞。如果这种“玩”也让你困惑，不妨回想一下你的童年时代，想想那些你

    花了时间并且享受的事情，然后再来试一试。就像影响孩子的其他行为

    一样，没有什么比得上一个好的榜样。如果你重视玩，你的孩子也会。

    父母如何提供帮助

    解除障碍

    限制孩子坐在屏幕前的时间。在小学阶段，可能是每天不超过两个

    小时，包括所有的屏幕：电视、电子游戏、计算机、智能手机等。同时，无论你的孩子玩的是哪种电子玩具，他玩的时候，你读自己的书。

    鼓励孩子在户外玩耍

    慢慢地放手。如果你在一个安全的社区，而你的孩子也显示出足够

    的自我负责的能力，那么孩子9岁左右，你可以让他自己出去玩(不需

    要你在一旁监管)。如果他们听到召唤就回来、按照指示行事、能安全

    地过马路，那么他们就有足够的能力穿过社区。如果你还是觉得紧张，跟当地的警察谈谈，他能给你关于附近社区安全的客观的观点。在孩子

    13岁以前，容许孩子自己出去玩，哪怕仅仅是在社区里逛逛，这样的想

    法让很多父母感到很不安。请正确地看待问题，美国青少年发生性行为

    的平均年龄是17岁。让我们现实点儿，我们的孩子从第一次自己穿过马

    路到需要一个避孕套还有超过4年的时间。

    远离“教育”玩具

    它们实际上并没有教育意义。

    不要过度安排你的孩子

    可以理解，课外活动是一个帮孩子积累经验的好方式，可以保证他

    们在放学后有安排，尤其是父母都工作的时候。但是戴维·艾尔金德(

    David Elkind)，孩子健康成长的教父(好吧，实际上是内行)说这个

    年级的孩子需要的最多的是三种课外活动——一个是社交方面的(童子

    军、教堂的青少年活动)，一个是体育方面的(少年棒球联合会、跳舞)，一个是艺术类的(钢琴课程、画画)。玩美国职业棒球联盟电子游

    戏不算一项体育类活动。总体来说，在这个阶段，课外活动不应该是每

    天的活动。被过度安排的孩子常常显示出有压力的迹象，尤其是身体上，比如

    头疼和胃疼。如果你的孩子抱怨说有类似的征兆，让儿科医生给他检查

    一下。如果一切正常，仔细看看他的计划表，然后和孩子一起精简计划。精简的一个方法就是，让他把所有课外活动按重要程度来排序。你可

    能会发现你以为他喜欢的足球运动，其实排在后面。保留他的头两个兴

    趣，暂停其他的。

    小学阶段教养指南

    注意孩子自我批评的方式

    “克瑞丝不喜欢我”与“每个人都讨厌我”是非常不一样的。如果

    孩子有学习能力缺失或注意力问题，父母需要特别关注。如果孩子的自

    我批评明确合理——“数学很难”“我读的时候错了太多”，或者“我

    总是最后被选上”——第一件事就是要评估他说的是不是事实。偶尔一

    两句自我批评不需要担心，孩子有时很戏剧性。提醒孩子很少有人擅长

    所有东西，强调他的优点，耐心地教他。如果你不确定，可以跟他的老

    师谈谈，确认一下他的自我批评是否正确，还是因为他有不现实的期望。如果他是正确的，请老师给点建议。可能他需要多作一些练习，或者

    需要找一个家庭教师，直到他跟上学习进度。

    孩子断言自己没有价值的时候，父母需要一个不同的干预方法。一

    旦孩子感觉自己不好，会很难改变他们的观念，尤其是他们已经得出了

    这样的结论。仅仅指出他们的优点是不够的，他们需要更多的鼓励。虽

    然这样帮助孩子找回对自己的真实评价，是一个良好的开始，但是，跟

    治疗专家一起工作是让孩子返回正轨的最快的方式。孩子觉得自己没用

    是一个危险信号。不要跟别的孩子比较

    这个年纪的孩子热衷于比较，他们什么都比，尤其是学习表现、体

    育能力和受欢迎程度。这使得一些表现很好的孩子感觉很好，而更多的

    孩子只会感到不好。老师和父母都有意无意地在孩子的同学、兄弟姐妹

    、其他同龄人和其他家庭成员之间作比较。“你姐姐都拿了A，你为什

    么不行？”“如果你的数学跟不上，你和你的好朋友戴伦，就不能在同

    一个数学小组了。”“艾玛和杰西卡有那么多的好朋友，你能不能努力

    更友好一点儿？”虽然这种比较很伤人，但孩子常常会说，父母表现得

    很失望、生气或沮丧时，更让他们感觉不好受。孩子会极大地改变对父

    母的情感，如果你因为他不能击中球、没有被邀请去别的孩子家过夜、没有进入最好的阅读小组，而对孩子感到失望，那么你的表现足以告诉

    他们，他们没有达到你的期望。当开始学习一系列新东西的时候，最有

    效的方式就是鼓励，为孩子的努力和提高而鼓掌。虽然承认另一个孩子

    擅长某些方面也没错，但是要让孩子知道，不管他们是第一名、第四名

    ，还是最后一名，你都爱他们。

    不要把孩子关进鸽子笼

    孩子命中注定要探险。在养育孩子的过程中，最令人困扰的倾向是

    早期专业化。这会过早地剥夺孩子的选择权。你有运动天赋的孩子8岁

    就加入了巡回赛队，的确是魅力十足。但这意味着每个周末你都在路上

    (发霉的汽车旅馆都数不过来了)，而你的孩子永远没有机会知道他是

    不是更偏爱音乐、会不会是一个痴迷的小博物学者或者一个崭露头角的

    艺术家。甚至当我的孩子大一些，已经能明确地看出他们的爱好和天分

    时，他们还抱怨我过早地把他们分类了。我的二儿子迈克，他生活中大部分时间都泡在剧院里，不像我常常形容的——他是一个“有创造性的

    孩子”。在某个寻常的时刻，当我们的孩子成为我们的老师，他对我说

    ：“如果我是有创造性的孩子，那么我不可能是聪明的或有经验的孩子

    ，但是我都是，而且还更多。我就是我，把标签去了吧，妈妈。”

    想想你给你的孩子贴的标签：你是好女孩、不随和的孩子、友好的

    、小气的、漂亮的、负责任的等。想想这些标签是怎么影响你们的自我

    意识的，无论是作为成人还是孩子。我的一个病人在家里是个“自私”

    的孩子，主要是因为年幼时，她贫穷而依赖感强的妈妈，总把她走向独

    立当成是自私而打断她。“你怎么能这么自私，明知道我一个人在家还

    跟朋友去玩？”作为成人，这个妇女实际上奉献了她的生活来“证明”

    她不自私。她送给家人和朋友其实她远远负担不起的礼物，加班加点地

    做社区工作，当朋友有困难时她是“万事通”，一点点放纵都会否认自

    己。尽管如此，她还是觉得自己自私，当她发现自己躲在车后面吃一个

    冰激凌圣代，都会担心有人说她“自私”的时候，她意识到了问题，于

    是来找我。这就是标签。

    对父母和孩子来说，小学阶段充满了惊奇的感受。昨天还拉着我们

    的手，请我们帮助完成简单的任务的孩子，现在却渴望自己动手。虽然

    我们仍旧是小学阶段的孩子们生活的领导和中心，但是显而易见，我们

    知道他们正走向分离、独立，创造独一无二的自我。我们很幸运地见证

    了他们的第一步，希望用各种深刻的方式了解我们的孩子，支持他们，其实也是支持我们自己，为我们陪伴孩子进入困难重重的中学阶段做好

    准备。[1]六七岁的小男孩和小女孩是互相敌视的。美国小男孩的俚语说女

    孩身上有虱子(cooties)，跟女孩走太近就会招虱子。——译者注第四章

    初中阶段的任务：11~14岁

    当孩子升入初中，似乎一夜之间就从一个可爱的小孩子变成了脾气

    暴躁、令人讨厌的“预备期青少年”，世上会有对这种意料不到的变化不

    感到意外的家长吗？我们大多数人都在为跌宕起伏的高中阶段作准备。

    我们的文化认为，青少年都是棘手的孩子。当你12岁的孩子要求上网的

    “隐私权”，坚持穿凸显身材的紧身吊带，对你提出的去看爷爷奶奶的建

    议翻白眼的时候，我们大部分人都会想，我们哪里做错了。我们没错。

    但是，我们并没有像对待孩子的童年，甚至未来的青春期那样，投入热

    情和兴趣去理解这个阶段孩子的发展特点。

    初中学生不像小孩子那般可爱，也不像高中生那样迷人。他们身材

    瘦长，满脸痤疮，经常闷闷不乐、独来独往。而在这个时期，许多父亲

    只是视而不见，待反应过来，青春期已然结束。这个时期对我们的情感

    要求尤其强烈，但我们有时缺乏想象力，而无论养育小孩子还是大孩子

    ，这种想象力都非常有帮助。然而，从强烈的好奇心来看，十几岁的孩

    子才是最有趣的人。

    我对你的处境感到同情。但是，让我们先谈谈初中学生需要面对什

    么。典型的初一女孩在适应身体变化的同时，还要努力掌握图形计算器

    ，一边还留恋着自己的洋娃娃，一边又要应对学校里难以驾驭的、常常

    是被滥用的等级制度。低年级的初中男生常常被高年级男生恐吓；而高

    年级男生发现自己开始被女孩关注，但他们通常觉得跟同性朋友在一起更安全。男孩开始变声，他们会偷偷测试自己不可预知的声音，生怕一

    张嘴就被尖厉的声音背叛了。他们的整个生理都在敦促他们动起来，但

    他们却不得不长时间静静地坐着。

    对这个年龄段的孩子来说，我们现行的教育体制很大程度上是一种

    痛苦，那些被论证了的初中学生所需要的，如充足的睡眠、灵活的学习

    时间、加倍的休息、安静、恢复体力的时间，都被忽视了 ......